嘴硬心软永远改不掉的毛病,回到房间已是天黑,郑尚宫托人带话金大人在外面等候多时,匆匆赶往侧院。
“不好意思,我在内医院伤了脚,所以回来晚了…”行了礼,看着金大人。
金大人满脸担忧:“郑尚宫说你医术很好,可娘娘为什么还有….”忌讳的话终是没说出来,看着他一脸沉重,眉头紧皱脸色黑青,心底开始打鼓。
冷冷的命令“有什么如实说,不得隐瞒!”
“能与郑尚宫一起说吗?我想,也许你们都在会更好拿主意…”坚定的看着他。
行人事听天命,郑尚宫一心忧思娘娘,我对娘娘体贴入微,她看在眼里,绝不至于伤我。单独跟金大人说,要是惹怒了他,后果不堪设想。
“去我房里,叫郑尚宫一起,需要你们给些意见,毕竟这事非同小可。”
回到房里脱了鞋,脚上的伤很疼,轻轻的将袜子脱下。
“你的脚?”郑尚宫一脸的惊讶。
示意她和金大人一起坐下,倒了水给他们:“我的话有些长,你们做好思想准备。”
淡定的道:“我的脚是因我中了蛊毒,在山村里遇见张大人,张大人有意让我做妾侍,为什么给我下毒我不知道,但终是与师哥同中了毒。也许金大人你早已查过…”
金大人波澜不惊的眼神告诉我,早已了如执掌:“我们认为是情毒或致命的毒药,佛国寺求治后只有好转,不能解除。又到了通度寺,山谷里有种鱼,帮我疗好了伤。可回到王朝,师哥才告诉我,我们中的是蛊毒。”
金大人与郑尚宫惊恐的望着我,呼吸有些加快,面露不安。我淡淡的笑,藐视了金大人一眼。
“蛊出自清国,我们用了很多方法,都不能解除只能延缓。而娘娘中的是蛊符,我很担忧。书中查到符与蛊同根同源,却是另有人操控,金大人你若能找到操作人并除之,娘娘的符自然会解。”
尚宫的眼里溢出了泪花,喃喃道:“我就说找对了人…这下毒之人,太多狠毒。”
气定神闲的继续道:“符必须要有娘娘的生辰八字,才得以下手。”
金大人看着我满脚的千疮百孔道:“那你这是怎么弄的,莫非还在医治。”
我坦诚的看向他:“对,我在为娘娘试法,也许我成功了,给娘娘先把蛊克制住才行,否则时日无多啊….”
郑尚宫压抑着悲愤:“娘娘怎能受的了这种?娘娘现已有了好转。”
“药顶的,如果一旦撤药,或药力能耐受了,就会更厉害。娘娘的双脚已经都有肿物,必须马上行动,否则扩算的越大,速度越快。”
“肿物?那是…”郑尚宫呜呜的低泣,“是比以前大很多,开始只有针尖大小…”
验证我的猜测,向尚宫发问“娘娘什么时候开始的,可还记得?”
金大人手握成拳,眉头的沟壑非常深,一副将死面容。
“去年夏至发现的,那几日娘娘很忙,因世子在中殿每日要陪他讲书,大王要责罚张禧嫔,娘娘不眠不休的想方法说服大王。”
我轻轻道:“宫闱冤仇四海,若要人前显贵,必要背后受罪…”
金大人看了看我,用匪夷的眼神照得我有些烦躁,继续道:“我与师兄相依为命,你要挟我,也无用,毕竟蛊未解除,早晚要…李焕他们只是盟友,你若杀了我也无法。”
默默的摇头一脸的无奈,倾听着他的气息,感受身边的气场。郑尚宫妇人之人,虽见过大风大浪,却只有经验没有谋略。而金大人眉间的沟壑、双拳抱起的筋脉,明显有种压抑的愤怒与冲动。激发他的底线,让他把底牌亮亮,我好实施下一步。
空气有些凝结,气场风云突变,金大人终是:“哎,迫于无奈,迫于无奈…别介意,我们查出你与张大人的渊源,也知你和他不合,你师父也是张大人的弃子。至于这毒,我们万万没料到怎么凶险。你师父事发前曾找过我,娘娘患了奇毒,也许失踪的女徒能治好…让我保护你们三个。”
胸口一酸,想到惨死的师父,咬紧牙关“他….托付您….保护…我们三个?”
金大人默默道:“我们尽力了,他死在囚牢好过刑场。大王不肯收回承命,把张大人软禁了,所以才有了你进宫的机会。”
他不肯直接说,却拿李焕威胁我?这为什么?
“我师父宅心仁厚被奸人陷害,师父查出娘娘与我如出一辙,给我与师兄个机会。多日来为娘娘找寻良方,虽辛苦但也小有成色。谢谢郑尚宫、金大人周边的一切打点,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得到满足。”
他俩相互对视后,金大人一反常态的道:“帮李焕出宫?还是,穆如婵进宫?”
我笑笑的做了‘好’的手势,吓了金大人一跳。
慌忙解释:“暗语,聪明睿智的意思。李焕因我进宫,身边有个公主,非缠着我教水鼓。如帮忙把公主指婚出去,就可清闲的去内医院。公主一心看上李焕,而李焕因佛教之事拖累进宫,与公主完婚怕是影响公主声誉”
金大人低眉垂目的想了想:“你对娘娘的医治,有何解释?”
看着他眉间沟壑没有暴露,该是答应了,在敲一下:“您能为我排解忧愁,必努力回报。娘娘温良贤淑、柔弱动人、谦逊有礼非常值得后人学习。我想,这脚还需要几次尝试。如没问题,可让娘娘试一试。只是过程痛苦,我们力求找到解决办法。”
“怎样过程,何种方法?我们能做什么?”金大人有些焦急。
“五毒可听说过,蛇、蝎子、蜈蚣、壁虎、蟾蜍…利用相克制出药丸,现娘娘内服的是第一步。体内的毒血必须要清除出来,用五毒养的蚂蟥吸食毒血,过程痛苦但效果显著。”说着指了指我的脚…
第三步:通度寺山后的深潭中,一种不见天日的鱼,可吸附身上的毒血。我们推断蛊是清国南疆一代的秘术,如要彻底清除必到南疆才能得以根除。但身上毒血与五毒、蚂蟥、鱼何在一起,可困住脚腕的浮肿扩算。
金大人与郑尚宫满头是汗,看来他们也做不了住,气场再次凝结。
“你先治治看,死马当活马医。你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改日你解毒时,叫上我一起去看看。”听着金大人的语气颇为疲惫,看来他早已明细,这寻医解药非同寻常。
又默默的座了一会儿…
“需要什么及时通告郑尚宫,内医院王大人有事可相互照应,他人之事不劳废心,先把脚治好再说。药丸定时服用,大王很久没有开心过了。”金大人吩咐着
“张禧嫔那边,总觉得蛊符与她有关?”我用很小很轻的声音道。
金大人的呼吸又快了些:“她现在很少出殿,身边也少有来往…”寻思一会儿:“操控者,需要多远的距离,有和特征?”
无奈的摇头:“您在宫外,也许您查更方便。一定要快。”
“好,早些休息,有事与郑尚宫商量。”
我低头伏个礼,他二人默默的走出门。
运功细细倾听,除了叹息就是叹息,完全没有声响,被我的话语震慑住了。
“大人,您看这话…”郑尚宫道
“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竟李大人医术高明都治不了,而她却没死,就说明有希望。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这孩子心底善良,每日很用功,对待娘娘也体贴。姐姐认定的人,肯定没错。”
金大人道“嗯,如不是她认定的,我怎敢把她带进来,要是真有二心就麻烦了。”
“大王来过几次,娘娘很开心。只要娘娘开心,奴婢苦点累点都无所谓,难为娘娘承受的痛苦太多…”说着有些哽咽。
“行了,行了。我会看着办的,谁不是为了名份而活,作为一国之母能那么容易吗?这是她的路,她的命。现在她的书民间各处流传,对她也是种补偿。我们能做的只有怎么多了,若是命苦,谁也回天无数,做些准备吧…”金大人的口气无奈中透着绝望。
这话前话后听着有些不舒服,好像什么都知道,又好像….
将伤脚放好,盘腿练功,每日夜间增加练功的时间,希望能更快的升级。总觉着真气对精神、容貌、行动、都有好处。其实我已五日没合眼,自师父走的那天,我就忐忑难免。一个人躺下,就会想起触目惊心的伤口,忽然开始害怕面对张大人,总觉得他深不可测。
娘娘是一国之躯,怎能承受钻心剧痛的蚂蟥,找到西药的麻醉药,利卡因或普卢卡因才好,麻醉下的人没有痛觉,可轻松的过蚂蟥之关。满脑子回想妈妈当初的中医,何时用过麻醉的草药或方法。没有任何印象,脑海如奔腾的骏马,无法抑制澎湃。
次日找到金哲,把与金大人的谈话传给了他。金哲颇为激动的看着我:“我曾猜到是师父保的我们,师父为什么潜穆如婵出宫,难道下毒之事,师父也早已知晓?”
“师父只告诉我,穆如婵是清国药商的女儿,懂得中文,因父被乱民抢钱打死,收留了她,让我们好好照顾她…”金哲的眼中有股不安,却迟迟没有开口。
“师父为什么告诉你她是清国人,蛊出自清国,难道是她下的毒?”我惊恐的看着金哲,“她会做药,她骗了你…那次的迷药也是她下的,她手非常快…”心理揣了小兔,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可她书都不看,也不研究怎会制药…最简单的手法和禁忌都经常做错。事后我查过,迷药是她趁我睡着时偷走的…”金哲的眼神有些飘,底气也弱了很多。
气氛尴尬了些,他们做了什么不想都知道。换个话题“嗯,我想到个方法,以前牙疼曾咬过一种叫‘麻椒’的花椒。你看看这能不能做成麻药,如果麻药有了,蚂蟥就不是问题,娘娘也能尝试了。”
我看向窗外:“金大人说,内医院的王大人可为我们所用,需要什么可虽时说。找些麻椒试试,我想制成麻药,也许能减轻痛苦。”说着就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