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提醒我了,给梁王殿下的接风宴,应该也有梁王妃和小郡主才对,那为何我娘在家?”她可没忘记,她亲娘正在院子里耍鞭子呢,院门口的硕大的银杏树,正零落的开始落叶子,黄色的树叶,随风飘舞。
当然,银杏树并不是想自己落叶,而是她娘拿鞭子抽的。
芮若瑶和韩景恒对视一眼,两人才想到问题的严重。都说江南出美女,谁知道盐商诸葛家的老爷子是安什么样的心思?
单单是给梁王殿下的接风宴,没有梁王妃,这是准备施展美人计啊?也不知道她爹回来会不会被扒了一层皮。
芮若瑶拉着韩景恒,没敢直接闯进亲娘的院子,躲在院门口,悄悄的往院子里面看。
韩夫人出了一身汗,正慢慢的喝着茶水,瞧着女儿在月亮门处缩头缩脑的,直接冲着女儿招了招手。
“瑶儿不是说回去喂鱼吗?这么快就喂完了?”
被亲娘发现,芮若瑶拽着韩景恒,有些不自在。韩景恒更不自在了,岳父大人没在家,就算有小妻子作陪,他也不太合适出现在岳母的院子。
两人拉拉扯扯的,让韩夫人觉得腻歪。
“还不赶紧过来?在门口磨蹭什么呢!”
架不住韩景恒用了大力气,芮若瑶冲着韩景恒翻了个大白眼,准备回去再和韩景恒算账。
韩景恒只在院子里给韩夫人请了安,就回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就跟身后边有狼追着似的,跑的飞快。
韩夫人也不管韩景恒,扯着女儿的手,将长鞭子塞进了女儿手里。
“这阵子我瞧着你松懈了不少,勤练不辍来时习武的根本,保命最重要,你先练练鞭子,看看有没有生疏掉。”
另一番,梁王殿下带着芮大人一起去赴宴会,梁王殿下坐在上首,作为主人家的诸葛家老爷子坐在梁王殿下的右手侧。
而被梁王带过来的芮大人,则是坐在了诸葛家老爷子的下首。至于梁王殿下左手边,坐着的是盐运司江大人。
这番座位安排,竟然无人觉得不对。
习惯了坐在前面的芮大人,乍然被排到了后面,还很是稀奇,瞧着坐在他边上的知县,似乎是平成的杨知县?
“芮大人,不知您是否还记不记得下官?”
芮大人记性不错,没有记错人,可就是认真的盯着人看,让杨知县有些受不住,顿时如坐针毡。
实在是太煎熬了有没有?这让杨知县更加害怕了。
“记得,记得,杨大人这阵子可是习惯?听说平成的螃蟹正处于丰收的好时候,不知道杨知县这边可是忙得过来?”
商户丰收,不仅仅是百姓的乐事,还是辖区的官员最高兴的,百姓有钱,当官的税收就有指望了。
江南税收总共分为两个季度,一个是稻米粮食的田产赋税,一个是水产赋税。
杨知县听到芮大人竟然问起了丰收?整个人都绷紧了一根弦,有些惊惧的回答:“回禀大人,今年天公作美,商户养殖的螃蟹很是肥美,倒是比往年更要丰收一成。”
杨知县心里怪道,难不成芮大人携家带口去乡下,就是为了查找商户的问题?
还是说,芮大人要从细枝末节查案,准备查赋税?
殊不知,杨知县的这番担忧全是因为他自己的连想,芮大人能有此问,也不过是找了个理由聊天。
毕竟两个不熟悉的人,大眼瞪小眼,很是没意思。
芮大人和杨知县聊天的声音不大,却也能够让左邻右舍听见,与梁王殿下侃侃而谈的诸葛家老爷子,刚好就能听清韩。
老爷子听了一耳朵的螃蟹,与官盐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放弃偷听了,专心和梁王靠近乎。
只,旁的不知道的,在瞧见杨知县竟然与芮大人聊起了天,心思各异的品着桌子上的碧螺春,什么滋味都没有尝出来。
待茶水喝了一肚子,诸葛家的大公子坐在离院子最外面的地方,拍了拍手。
一溜的侍女总算是端着盘子开始上饭食了,顺便还带进来了原是嫣红绿瘦的舞女,丝竹古筝环绕,倒是一番视觉享受。
此时的芮大人也不跟杨知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了,瞧着面前桌子上新上的菜式,皱了皱眉头。
喝了一肚子茶水,好不容易才等来的午餐,竟然先上来的是油腻肥肉?
芮大人放下了手里的筷子,顿时不想吃了。
诸葛老爷子瞥见芮大人的动作,有些尴尬,想着上面坐着的是梁王殿下,笑着开始给菜式做了介绍。
“王爷,今日的菜式,乃是江州府特有的名菜,第一道乃是当年永泉先生赞赏有加的梅菜卤肉,不荤不腻,滋味回味。”
老爷子没敢先动筷子,一双精明的小眼,弯弯的,很是让人讨厌不起来。
梁王什么菜式没吃过?只是听说是当地的特色,才起了尝尝的心思。梁王都动了筷子,就算是不喜欢吃的,也得跟着吃。
芮大人不为所动,对不喜欢的东西,连尝试一下就觉得要命。
诸葛老爷子以扭头,就看见芮大人根本没动筷子,有些为难的开口,“芮大人,梅干菜扣肉,是不合您的胃口?”
不管这道菜是不是油腻,芮大人都不准备碰。“老爷子多虑了,本官不饿,你们继续。”
既然不是饭菜有问题,老爷子也不准备在这种盛请梁王殿下的场合和芮大人套近乎,毕竟,梁王殿下的名头,可比芮大人好用多了。
殊不知,老爷子的这个念头,直接毁了诸葛家上百年的基业。
酒足饭饱,芮大人饿着肚子,以身体不适的由头直接溜了,庭院里推杯换盏,原本偏偏跳舞的舞女,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了位子上。
推杯换盏,佳人在侧,似乎总比孤单一人要享受许多。
梁王殿下待遇优厚,有两个伺候的,谁让芮大人不是去女,先跑了呢?
跑掉的芮大人闻了闻身上的味道,心里庆幸的厉害,幸亏他跑的快,不然回去了,准备要被夫人鞭子伺候。
芮大人看着落了满院子的银杏树叶,明黄色的色彩,让院子里的景物多了一丝意境。
将女儿给打发走,芮大人直直的走向了韩夫人的身边,将韩夫人手里的鞭子给放在了桌子上。
“夫人,累了一早上累了吧?为夫也很累,一早上竟喝茶水了,连饭食都没吃着,实在是饿得慌。”
快要饿瘪了的肚子,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韩夫人才不吃芮大人这套,将芮大人给甩开了,“怎么,陪着梁王殿下去赴宴会,竟然还有人胆敢饿着咱们芮大人?”
芮大人握着韩夫人的手,往自己饿瘪了的肚子摸去。
“夫人,为夫可没和你说假话,为夫是真的饿着回来的。”芮大人只要一想到白色的肥肉,就有些受不住。
“夫人,您是不知道,宴席上第一道菜是什么?诸葛家老爷子说是江州府的特色菜,还是永泉先生赞誉有加的特色菜,梅干菜扣肉。”
扣肉,不管是什么扣肉,芮大人都是不吃的。
韩夫人听见“扣肉”二字就明白了芮大人没有说谎。
原以为日子就要随着每天惦记螃蟹的煎熬中度过,不曾想,平静的背后,竟是隐藏着重重地危机。
只是,那重重危机,没有任何的预兆。
“你说什么?”芮若瑶看着韩景恒胳膊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的衣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你闯了绿源茶庄?你的伤,是绿源茶庄的庄主伤的?”
因为太过惊讶,以至于芮若瑶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韩景恒受伤的胳膊,反而关注点是这个茶庄。
韩景恒皱着眉头,让韩原将自己的衣服袖子给剪开了,老大夫拿着烈酒,准备给韩景恒的伤口消毒。
“瑶儿知道绿源茶庄?你去过?”
尽管胳膊疼的要死,韩景恒脑子还是保持着理智,稍微一想,就有些明白了。
他还记得小舅舅带着岳母和瑶儿去过一个茶园子,还带回了不少的茶庄出产的特色小吃,滋味很是不错。
芮若瑶想都没想就否定了,“不,我没有去过绿源茶庄,我只是好奇,你为何要晚上去茶庄,你想偷什么东西?”
怪不得这几天,韩景恒总是大白天的睡觉,也不和亲爹去外面溜达晃荡去了,原来是晚上做贼去了。
这么冷的天,夜行穿的少不少,还被宰了一刀,得多疼?
老大夫用烈酒给韩景恒杀毒,一点儿含糊都没有,韩景恒咬着锦帕,闷哼出声,脑门上瞬间变得冷汗淋漓。
芮若瑶拿着锦帕给韩景恒擦汗,想要让韩景恒多转移一下注意力。
“咱们家又不是没有护卫,偏你要自己去,你若是和爹爹说了,咱娘的护卫,还不是随你差遣?”
尽管这般说有些不太好,可总比韩景恒伤了一只胳膊强,是不是?
亲娘的护卫都是从西北都督府带出来的,哪个本事儿不比韩景恒这个三脚猫的厉害?
韩景恒哪敢说他夜探茶庄,本就是梁王殿下和岳父大人的意思,不然他何至于去冒险?
“瑶儿,这事儿你先不要和别人说,茶庄的事情,我自会和岳父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