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很气愤,她想骂又骂不过白胜。本来她故意放白胜过来,只不过是在这洞中枯坐颇为乏味,她想找些乐子。
以前那些误入帮源洞之中的人,其实都是被她放进来的。她给那些人下蛊,看着那些人痛苦求饶的表情,她很兴奋。
可是白胜不同于之前的那些人,白胜非但没有求饶,反而对她破口大骂。这让她很意外。
白胜在济州府是经历过酷刑的,如今他的后背还有未曾褪去的伤口。但是那些酷刑和现在的蛊毒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白胜痛不欲生,但是他不想屈服,他只能靠骂人来缓解自己身上的痛楚。方腊看着在地上满地打滚的白胜,他摇摇头,寒光乍现,方腊的长剑干净利落的刺进白胜的心脏之中。
血渐渐从白胜的身体下,殷展开来,梁山之上,地耗星,白日鼠白胜战死。
方腊的剑对于白胜来说是一种解脱,白胜的目光无神的望着洞顶之上,隐隐约约,在他失去最后的意识前,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光闪闪的秃头。
“你干什么?”圣女有些愤怒,她还没有折磨够白胜,白胜却被方腊杀了。
方腊抽出剑,他叹息一声说道:“他也算是一条汉子,对于勇者,要给他个一个痛快。”
圣女对方腊的话嗤之以鼻,她不屑的说道:“不过是一只老鼠罢了,对于老鼠有什么好仁慈的。”
或许是圣女太久没有与人说过话了,她的性格有些乖戾,而且说起话来,更是喋喋不休。
方腊坐在一旁没有说话,他默默的擦拭着剑上的血迹。如今他在这帮源洞中只能靠圣女保命,所以对于圣女他即使在不满也只能忍耐。
方腊想在洞里躲些日子,在他看来梁山不可能会一直围着帮源洞。就算宋江想,估计朝廷也不会同意。
以他对宋庭的了解,朝廷一定会卸磨杀驴。这是雷打不动的,满朝文武不会希望和一群强盗同朝为官。
这些人自诩君子,却做的都是勾心斗角,欺压百姓的事。这也是方腊为什么想要将这个朝廷推翻取而代之的原因。
朝廷但凡给百姓一条活路,他也不会揭竿而起。可惜满朝文武都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不是他们想不明白,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想想。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百姓就是蝼蚁。而蝼蚁的死活,是没有人会在意的。
就在方腊思索问题的时候,忽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不等他有所反应,那人已经一禅杖将还在说话的圣女脑袋给拍飞了出去。
这一幕让方腊惊呆了,当圣女的血喷洒而出溅在他的右臂之上,方腊终于回过神来,他急忙持剑起身戒备的看着那突然出现的人。
圣女的无头尸体后,鲁智深提着一把水磨禅杖,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心惊胆战的方腊。
他当初在昱岭关下厮杀的时候,包道乙的道法,让天地变色。昏暗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鲁智深四处乱走,等他能看清东西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迷路的智深四处乱走,也不知怎么他钻进了一个山洞。山洞如同迷宫一般,他被困住了,这一困便是好几天。
还好他随身携带着不少干粮,他是精打细算,每天吃一点,然后继续寻找出路。
今天他走累了,而在他休息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了阵阵谩骂和惨叫声。
智深循着声音,悄悄靠近,等他到了一处之后,他听着声音便是从下面传来的。
这让智深很意外,他没想到洞穴之下还有洞。顺着洞口他向下张望正好看到白胜身死的模样。
这让鲁智深愤怒不已,眼看着白胜死在自己的眼前,他却无能为力,他简直快要疯了。
情急之下的鲁智深,拿起禅杖对着便洞口砸去。他本就天生神力,一禅杖下去,洞穴立刻崩塌,而鲁智深则咆哮着跳了下来。
他的身体正好落在圣女身旁,愤怒的他立刻用禅杖将圣女的脑袋给拍飞出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等方腊反应过来的时候,圣女已经死了。
“你!”
方腊愤怒的指着鲁智深,圣女一死,万毒阵就破了,而如此一来,这帮源洞就在难以让他藏身了。
“方腊受死!”
鲁智深舞起禅杖砸向方腊,方腊手持双剑迎了上去。二人战在一处,方腊虽勇,但却并不是智深的对手。
智深本就愤怒,没几个回合,方腊的右臂便被智深用禅杖打断。断肢落在地上,方腊捂着右臂,痛的向后退去。
而智深得势不饶人,他一禅杖又打在方腊的后背上,方腊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断了,他再无一战之力。而智深拿出一条绳子,他将方腊给捆绑住。
帮源洞外,宋江看着朱贵与穆弘二人舍命带出来的地图,这地图显示,帮源洞内的地形错综复杂,他与吴用二人发愁如何拿下这帮源洞。
这洞内有蛊,强攻肯定不行,而放火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作用,因为这洞内四通八达,用火攻恐怕也无济于事。
就在二人发愁的时候,洞口处突然躁动起来,宋江抬头看到洞口处站着的人,他猛然愣住了。
“智深兄弟!”
宋江撇了地图急忙来到洞口,自从昱岭之下,智深便下落不明,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这里。
此刻智深一手押着被捆住的方腊,一手还拖着两具杨雄与白胜的尸体,他走出洞外。
众人谁也没想到方腊竟然会以这种方式被捉拿,众人高兴过后,便是悲伤,因为杨雄与白胜也死了。
捉住了方腊,这场战事总算平定了,鲁智深将方腊交给喽啰看管,喽啰们押解着方腊进入囚车之中。
囚车之中,方腊被靠的结结实实,他的伤宋江已经找人给他治好了。此刻他坐在囚车里,如同被剪掉爪牙的猛兽一般。
囚车缓缓启动先行朝着东京城进发,当囚车路过宋江的时候,方腊忽然出声对宋江说道:“宋江,如果你我二人联手,是不是这天下已经是我们的了?”
宋江闻言冷笑起来,对于方腊他没有什么耐心,他果断的说道:“我不会和你联手的。”
方腊闻言在囚车里放声大笑了起来,他只觉得宋江很可悲,“你真的以为你能挽大厦于将倾么?我告诉你,你做不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宋江语气冰冷,而方腊笑着摇摇头,囚车越行越远,方腊忽然朗声喊了起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既然天地不让我们活,那我们就换了这天,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听着方腊的喊声,众人默然不语。宋江脸上表情没有变化,但是他的眼神却很复杂。
自从南下以来,所见所闻给他触动很大。而他们一路行来,兵马折损更是十不存一。
宋江也想过,在以前他们是正义的一方,所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而这次南下,正义似乎并不在他们这里。
宋江叹息摇摇头,囚车已经渐渐看不到了,宋江知道等待方腊的将是千刀万剐的酷刑。
圣女虽然死了,但是帮源洞里还有很多毒蛇蛊物,宋江让人穿上秘制的衣物遮住身体口鼻,然后进入放火。
大火熊熊而起,帮源洞和洞里的那些蛊物在大火之中化为灰烬。
战死的头领尸体都已经烧化了,何子期抱着朱贵的骨灰跟着兵马往回走,他想要将朱贵的骨灰葬到梁山泊。
兵马迤逦而行,路过丹徒县的时候。杨志忽然身体恍惚,一下子从马上摔了下来。
众人查看,杨志脸色毫无血色,宋江只能安排杨志暂时在丹徒县休息。兵马继续前进,很快便到了杭州城附近。梁山兵马并未入城,而是停在了杭州城外的六和寺。
宋江让兵马暂时在六和寺歇休整,战事终于结束了。人们难得的放松下来。
智深看到武松断臂,他心里难受。武松倒是看的很开,已经无所谓了。智深与武松饮酒,二人在僧房里饮到半夜,忽然屋外传来雷鸣般的响动。
这声音一声紧似一声,如同战鼓一般。武松与鲁智深二人急忙摔了酒碗各提武器冲了出来。
僧房之外,二人东张西望,满脸杀气,有路过的和尚,看到二人这般模样,不由惊讶的问道:“二位这是?”
“你们快躲起来,如今战鼓响,怕是方腊余孽前来报仇。”鲁智深对那和尚说着,那和尚初听之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他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他不由笑着对智深说道:“二位师父怕是听错了!这可不是战鼓的声音,而是钱塘江的潮信声。”
鲁智深与武松二人闻言不由对视一眼,二人不知何为潮信。不过看和尚平静的模样,他们二人也各自放下武器。
那和尚并没有走,他领着二人来到寺中的高处,指着不远处的钱塘江对二人道:“二位师父看到那潮头了么?那便是潮信了!”
鲁智深与武松看着钱塘江上汹涌的潮头,二人不由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鲁智深忽然想起一件事,他对身后的和尚说道:“俺师父智真长老曾给我说了四句偈言,好像是逢夏而擒,遇腊而执,听潮而圆,见信而寂。今日既逢潮信,那么洒家应该是合当圆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