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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九章鸿雁纷飞
作者:廿六冉上墨 | 字数:3016 字

说到这里,鲁智深看着那和尚又问道:“和尚我问你,什么是圆寂?”




  武松听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些不是滋味,他知道圆寂的意思,此刻他拽了智深的衣袖一下,以为他喝多了。




  而那和尚闻言则笑道:“师父说笑了,你本就是个出家人,难道不知道佛门中的圆寂便是死么?”




  鲁智深听了之后,他摸着自己的大秃头,啧啧称奇道:“既然死就是圆寂,圆寂就是死,那洒家今晚必当圆寂。烦劳小师傅给洒家烧桶水,洒家要沐浴。”




  僧房之中,鲁智深沐浴干净,他穿上一身御赐的僧衣盘腿端坐在床上。武松此刻就在他身边,眼中隐隐有泪光,智深看着武松笑道:“兄弟,哭什么。都说生死有命,洒家这辈子活的不亏,来世洒家再与兄弟喝酒便是。”




  武松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泪水顺着脸颊落下来,他哽咽着点头道:“好,好,我们来世在一起饮酒。”




  “行了,兄弟你先去把宋家哥哥喊来吧,我先睡一会儿。”




  智深说到这里缓缓闭上眼睛,武松擦掉眼泪,从僧房退了出去,去请宋江等人。




  当宋江等人慌慌张张的出现在僧房之中的时候,智深已经没了呼吸。林冲与智深的关系最好,见此情景,他忍不住上前搂住智深的肩膀嚎啕大哭起来。




  梁山之上,天孤星,花和尚鲁智深在六和寺坐化圆寂。他的身前放着一张纸,纸上歪歪斜斜的写道: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是扯断玉锁。咦!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鲁智深一开始本是粗人,并不通文字,但是自从上了梁山之后,他也请教了许多人,字也认得一些也能写了,除了有些不好看之外,但是总归不再是文盲了。




  中秋月圆,征人望月。烧化了鲁智深,众位头领心情沉重的往回走。宋江心情沉重的回到房间前,就在他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哥哥留步,小弟有话要说。”




  宋江回头,见是武松来了。他问道:“二郎有什么事?”




  武松看着宋江,他吐了一口浊气说道:“哥哥,小弟如今已成废人,想留在这寺中做个清闲道人,哥哥造册时,就别写小弟了。”




  宋江见说愣了半晌出声问道:“二郎你说什么?”




  如今功成名就,正是回去受赏的时候,武松却不想去了。武松没有回答他,他看着武松那坚定的眼神,知道武松已经下了决心。以他对武松的了解,一旦武松下定的决心,那便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他叹息一声道:“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为兄任从你心!”




  武松见宋江答应了自己,他跪下对着宋江拜了三拜,然后转身离去,宋江看着武松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他叹息一声推门进了房间。




  鲁智深与武松的事情让宋江睡不着觉,而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宋江打开门,只见林冲还有何子期二人站在门口处。他看到二人一同来了,不由问道:“林教头,何兄弟,你们这是?”




  二人进了房间,宋江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果然等他关上房门坐下之后,林冲便先开口说道:“哥哥,林某当初被高俅陷害,弄的家破人亡,逼上梁山,这仇我一刻都没有忘记。”




  宋江没想到林冲对于高俅还是这样愤恨,他沉声说道:“林教头,你放心吧,高俅他们我们迟早要收拾掉的,只是不是现在。”




  “我信哥哥。”林冲叹息着说道:“我信哥哥总有一天能挽大厦于将倾,我也希望能看到哥哥封侯拜相的那一刻,只是……”




  “只是什么?”宋江不解的追问起来,而何子期接过话说道:“只是我与林教头不死,高俅、童贯便会视我梁山如眼中钉肉中刺。”




  “没错。我无时无刻不想杀了高俅,同样高俅也无时无刻不想杀了我。”林冲说着又指向何子期道:“童贯一直觊觎何兄弟的天罡地煞令,即使何兄弟回去,也必然是死路一条。”




  宋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此刻被林冲与何子期二人点出来,他不由惊出一身冷汗,这二人说的对。




  如今他还没有能力与高俅这些人斗,而林冲与何子期的存在势必一直会吸引着这些人的注意力。




  看着宋江想明白了这一点,何子期对宋江道:“哥哥只需在造册之时,写我两个已经死了便是。”




  房间里沉默着,良久之后,宋江叹息一声说道:“也好。”




  就在宋江说话的时候,又一人推门而入,三人看去,原来是时迁来了。时迁此刻对宋江笑着说道:“哥哥,俺就是一个偷鸡摸狗的贼,您让俺回去做官,那还不如杀了俺。反正写一个也是写,写两个也是写,您把俺也给加上吧。”




  时迁说的没错,他本就不是当官的料。宋江摇摇头说道:“诸位兄弟,这是何必呢……”




  “请哥哥开恩。”三人说着跪在宋江的面前,宋江捂着额头,他虽无奈,但是面对三人的请求,他只能答应了。




  中秋月圆,西风萧瑟。第二日兵马启程,林冲方上马便从马上摔了下来,众人急忙查看,只见林冲已经口不能言。




  就在众人慌乱的时候,时迁亦捂着肚子痛苦的喊叫起来,众人看其脸色苍白,四肢无力。




  何子期捂着嘴角不住的咳嗽着,掌心处竟然有殷红的鲜血。三人病倒,宋江让三人留在六和寺中,由武松照看。




  梁山兵马继续北上,走了一天之后,李俊与童威,童猛三人携手拜别宋江南下而去。




  对于三人的离去,宋江并没有过多的挽留,因为他知道这些兄弟已经帮他很多了。




  在他主张招安的时候,其实很多人都不想接受招安的,但是为了他这个哥哥,那些兄弟最后还是都接受了招安。




  如今功成名就,还活着的人又不想当官的人自然要离开,这就好比一场宴席一般,曲终人散。




  卢俊义此刻坐在大帐之中发呆,就在这个时候燕青从外面走了进来,卢俊义看到燕青之后开口道:“小乙你来啦,来坐。”




  燕青坐了下去,卢俊义见燕青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由问道:“小乙,我看你脸色不好,莫非有什么事情么?”




  燕青闻说,他忽然起身跪在卢俊义的面前说道:“主人,小乙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卢俊义没想到燕青竟然跪下了,他急忙起身搀扶起燕青道:“你我二人何须如此,你有话但说无妨。”




  燕青被卢俊义搀扶起来,他开口说道:“主人,如今方腊被擒,战事已定,小乙想劝主人跟我一起隐姓埋名,颐养天年。”




  听到燕青的话,卢俊义不由愣住了,他看着燕青说道:“小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自从我等归顺朝廷以来,我们身经百战,南下更是折损不少兄弟。战事苦楚,你我二人有幸不死。正是衣锦还乡,建功立业的时候,你却要走?”




  “主人,岂不知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么?”燕青话音未落,卢俊义打断他的话道:“住口!小乙,此等大逆不道的话以后还是少说。况且我对朝廷忠心日月可鉴,我不曾存半点异心,朝廷又如何肯负我?”




  燕青听了不由笑了起来,他摇摇头道:“主人你看那韩信,当初立下十大功劳,最后只落得未央宫里斩首。主人,你可想好了,一旦大祸临头,想走可就走不了了!”




  卢俊义此刻已经坐回椅子上,他盯着燕青道:“韩信居功自傲,在三齐擅自称王。我没有这般重爵,亦没有他们的罪过。”




  燕青椒卢俊义心如铁石,他跪下对着卢俊义拜道:“既然主人不听小乙的,那小乙无话可说。小乙本待去辞宋大哥,但又怕他不肯放我,所以小乙就在这里辞别主人了。”




  卢俊义心里有些难受,他希望燕青能跟自己回朝廷受赏,他叹息道:“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辞了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也只在主人前后。”燕青说着对着卢俊义拜了四拜,卢俊义见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




  燕青拜后,起身看了几眼卢俊义,最后转身走了,燕青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次日清晨,宋江起身出了大帐,看到地上有一张纸条。宋江捡起来,只见上面写道:辱弟燕青,百拜恳告宋江哥哥:小弟燕青,自蒙收录,多感厚恩。梁山之上,恩情难尽。然思命薄身微,不堪国家重用,今愿退居山野,为一闲人。本待拜辞,又恐哥哥义气深重,不肯轻放,是以连夜而去。还望哥哥恕罪。




  宋江看完这封信,泪水不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这让他想起秋林渡那些乱飞的鸿雁来。




  梁山一百零八人,战死者过半,如今又走了这许多人。这让他的心头不胜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