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生气是因为她竟为了一个男人屡次把自己置于险境,这次又和派中闹妖的事件牵扯上关系。而且她失踪了好几天,害他日日担心,如今出现了却没有意识到半丝的错误,怎叫人冷静!
笙歌感觉临风似乎强忍着一股怒火,没敢忤逆他,讪讪的掰回那热情的手,委屈的道:“哦。”心底已是骂了他千遍万遍。
笙歌垂着头任由临风把她拉到大伙面前。
花应冷最先向大家解释道:“各位师弟师妹,他们是我们云仙派的客人,都散了吧。”
他们最尊敬的师兄都发话了,他们哪有不散的道理,只是笙歌隐约听见他们窃窃私语,有关妖云云的。
反观那高个子迟迟不肯离去,他看了看五陵,撇了眼笙歌,最后目光落在花应冷身上,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三胜,你有事?”花应冷问道。
三胜摇摇头,最终,他还是忍了下去,边走边小声嘀咕:“……怎么不是妖呢?”
三胜离开后,花应冷突然上前紧紧的拥着笙歌,笙歌本想推开了,他的双臂却愈发的收紧,“小笙歌,你这些天去哪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以为在也见不到你了……”
笙歌六神无主的看向五陵,五陵的眉头一紧,她心中更为紧张,要解释么?该如何解释?
“冷哥哥,冷哥哥,快放开我。”笙歌颇为挣扎,却又推不开他。
“我不要!”花应冷倔强的道。
五陵看着他们拥在一块,心中怒火难遏,正欲迈开脚步教训花应冷,但理智还是让他平静了下来。他只是生气了么?为何要生气?
他不解。
五陵看着花应冷挑衅般的笑容,他微微歪脖蹙眉,他好像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笙歌看着临风走到她师父身旁,停留了一下,约莫是说了什么。整个过程师父一直盯着她看,眼里全是不解。
“你一点也不适合我姐!”
他附在他耳边说道。
五陵的眉头拧的更紧,这话什么意思?
笙歌眼看着临风走了,师父也跟着离开了,笙歌紧紧咬住唇瓣,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狠狠的踩了花应冷一脚,“放开我!”然后想要极力挽回的追了上去了。
“啊!”花应冷疼的嗷嗷大叫,弯腰抱着脚大喊:“笙歌,小笙歌!别生气啊!”
所以人都离开后,花应冷缓缓挺直腰板,看着笙歌愤愤离去的背影,轻轻一笑,拍了拍手中的雪,淡淡的说:“没意思。”
才走了两步,回头一看,知道有人在偷窥,毫不在意的冷冷一笑,似乎,正合他意。
待踏雪声浸微浸消,清河这才现身,一身派中弟子的打扮,方才使了隐身术,却还是被那人察觉了,清河约莫猜到此人不简单,日后要执行任务可须提防着他才好。
“凌风雪。”她轻唤一声,不见有任何的回应,回头一看,不知何时他已经离开了。
自从他带着她回了一趟苍梧山,便默认了她这个随从。
只是来到了云仙派后,凌风雪时常玩失踪,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清河有着自己的高傲,她不可能问一个地位低下的随从,不 ,一个契约人的行踪。尽管清河因此对凌风雪这一行为有一丝的不悦。
她微怒,一脚踢散了脚旁的微微隆起的积雪。
一路上听见许多的云仙派弟子在讨论妖的事,似乎他们口中的妖杀死了几个人,吓得笙歌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若真是青青干了什么出格的事那她肯定脱不了关系。现在的她心中那是千个万个的后悔。
在推开房门前,笙歌谨慎的四处查看了一下,没人,甚好。
嘎吱,推门而入,环视一周,房间里没有任何的异样,迅速合上门,弯着腰四处找寻,“青青,青青……”
伴着细微的爬行声音,一条小蛟缓缓从床底钻出来,懒洋洋的打着哈欠。这样一条可爱的小青蛟怎么会做那么残忍的事呢?
笙歌将她捧了起来,正欲问她外面的传言是怎么回事,临风却突然闯了进来。
“姐,我方才对你凶完全是因为……”未等他说完,他的表情已经是完全僵住了,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她手中的青蛇,又瞅了瞅她的脸。差点气晕了过去,恨不得把她揍一顿才解恨。
临风赶紧合上门,气得直跺脚,捂着脸没眼看的道: “我怎么会摊上这样一个姐!”他扶额昂头在原地转了一圈,万般无奈却又怒不可遏的走到她跟前,他气得握拳,咬牙切齿,“我真想说,我不认识你!”
笙歌脑中一片空白,若是她足够灵活,定不会让他发现青璃的存在。
她盯着临风的眼睛,恍然回神,把青璃藏在背后。
临风万般无奈却又拿她没有任何没办法的道:“都看见了,还藏什么?!”
语毕,笙歌乖乖的交出青璃,猛然又将手缩回,忙着解释:“它只是我的宠物!它什么都没干!”看他不相信的眼神,她只好道:“我发誓!”
临风伸出手,示意笙歌将它交出来,笙歌自然是不肯,连忙后退几步。
临风步步紧逼,他自然有他的顾虑。
临风道:“外面风雪交加,你不觉得这个时候蛇应该冬眠么?我能看出这东西的异常之处他们也会。今日是我遇见了,换做旁人他们会如此客气的对你么?你觉得你这所谓的宠物还会有命看到春天的来临么?”
一连好几问,笙歌听得晕头转向,但不可否认,临风说的很有道理,只是……
他看出了她的犹豫,语重心长的道:“派中进来发生不少怪事,极有可能就是因为它。”说话间,他的手伸得更长了些,极力显示自己还是有点耐心的。
“我……可是……”
笙歌承认,她确实不敢保证青璃在她离开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干过什么。
“你才是蛇呢!我可是高级的灵宠,青蛟!还有,我可没有干什么坏事。”青璃突然为自己辩解道。
要命。
临风倒吸一口凉气,咋舌道:“这……这东西居然还会说话!”
青璃不甘示弱的,瞪着蛟眼看他,“你才是东西!”
临风捂着胸口,呼吸甚为不畅,“它它它……”
太可怕了。
罢了,他一挥袖,笙歌已是动弹不得。
混球!他居然这样对我!笙歌暗骂。可接下来他的一席话却让她满肚子的火消了一半。
“我答应了娘要永远保护你,可你却总是给自己制造危险,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东西你不能留在身边了。”
他默念仙诀,笙歌看着青璃在手中渐渐化作青色的烟雾消散了。
临风再一挥衣袖,解除了她身上的法术。
不管怎么样,他到底是夺走了笙歌的东西,这叫她怎么吞下这口恶气,握着拳头对他一顿乱揍,“把青青还给我,还给我……那是师父送给我的!”
临风立着一动不动,任由她发泄。
尽管笙歌不忍打他,但他怎么可以这样独断专横,是他杀了青璃!
她是气,气自己这般无用。渐渐的,她不再打他,而是把头埋在临风的肩膀,放声干哭,“啊——啊——你杀了她,你把她还给我……”
临风眉头一皱,颇为嫌弃,倒不是烦她那杀猪般的叫声,而是担忧他那衣服成了笙歌擦鼻涕、口水的绝佳好物。他借机抓着着笙歌的胳膊,顺势用手将她推了出去,半臂的距离,呃……不够,再远一些甚好。
于是,足足有一臂的距离,他两手按着笙歌的肩膀不让她有任何的机会靠近他,瞧她颓丧的垂头,他轻声安慰,“我的好姐姐,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即使那东西不是妖,也即将修炼成妖了,它变成了妖,只会害人,害更多的人。你放心,我没有取那小东西的性命,那非君子所为,我只是把它藏了起来,他人不会找到它了,等寻了时机,我自然会把它放了。”
笙歌一听,大喜,猛然抬头,鼓着腮帮,眨巴眨巴眼睛看他,唯恐他说谎一样。
他看着眼前这个姐姐,长叹一声,生无可恋的发誓道:“我真没杀她!她现在很安全,总之比在你那儿安全。”
正当笙歌想乘胜追击问个所以然的时候,临风反常的捧着她的脸,非常认真的看了一番,似乎在研究一件仙物一般,让笙歌生出一种错觉:莫不是我是化石做的?珍贵异常?
临风又吐了声叹息,比方才那一声似乎要长很多很多,自言自语的说些奇怪的话,“……这里面装的是草吧……可看着不大像,哦!可能是泥巴,也有可能是草和泥巴。嗯,”他点点头,“这解释我看行。”
他光说话还不够,非要动手敲了敲笙歌的额头,气的她火冒三丈,杀了他的心都有了,怎奈力不从心,有些困了。然而,他又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神色有家长般的忧虑:“裴家的香火怕要断送在你手里了。”
笙歌:“……”
这家伙又抽什么疯?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的眼神,才明白过来。
临风是要修仙的,所以爹爹娘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达成共识,由她来继承裴家的香火以及那万贯家财。别家的传宗接代皆由男子所为,而裴家,如此特立独行,笙歌一小女子从小就担着这大任,忒不容易了。
“临风……”笙歌软绵绵的喊了他一声,恹恹欲睡,躯体像断了线的纸鸢般软下去,“……困!”
他已是司空见惯,裙裾一转,动作熟练的将笙歌抱起,摇摇头轻叹:“又睡了!”
临风动作轻柔的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轻轻地抚摸着笙歌的脸,“你一生一世的留在我们身边难道不好么?外面的世界充满诱惑,我要怎样才能让你远离那些伤害。你是非要遍体鳞伤才肯安心的待在爹娘身边么?五陵或许是你最敬爱的师父,可在我看来,他只会给你徒增烦恼罢了。”
他回想起今天五陵看着大师兄抱住笙歌的表情,心生不安,又看了看熟睡的笙歌,忧虑的道,“他如今看人的眼神变了,待你更是变了……连你也……变了。”
忽闻瓦上有声音,临风立即意识到有人在偷听,眼珠子一转,为了不打草惊蛇,不动声色的继续轻说道:“好好睡一觉,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近年来在云仙派习得了不少仙术,现在可算是派上用场了,临风默念仙诀,真身已然瞬移直房外,只留下一假象于房中。
他抬头盯着屋檐,手心已是变换出一柄长剑,执剑跃上屋檐,脚尖轻轻点在一片瓦沿上,动作极为轻巧,不曾搅动一缕空气,更别说发出细微的声音了。
见一人身着黑袍,面裹黑纱,半跪着偷听。
“跪着不累么?”临风道,声音威严。
夜色中,那人寻着声音缓缓看去,眼里忽闪一道寒光,颧骨上多了一道血痕。
在冰冷的剑刃划过凌风雪的脸那一瞬,处惊不变的他即可使出两指瞬间将那剑震碎了几段。伴着碎片击打瓦片的声音,临风黯然大惊,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强装镇定,实力比不上起码在气场上也要略胜他一筹。
只见那人站起身,眼中没有任何波澜望着他,竟然临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生出一阵惧意。
凌风雪用双指沾了点颧骨上的血,那双眼睛更加阴沉,“伤得了我也算你的本事。”
阴测测的声音让临风为之一寒。
“不过在我看来,你也就是一个废物而已。”凌风雪道,说着,身子一抖,衣袖飘舞,手掌向前猛然拍去,一股气劲呼啸而来,直奔临风的咽喉处而来。
临风眉梢微微皱起,身子向右轻轻一晃,避开了对方的攻击,手掌向左轻轻一挥,只见一团白芒自手掌心处疾射而出,与那人的气劲撞在一起。
没想到他竟有如此高的法力。
更没想到他如此沉得住气。
他不语,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临风,仿佛洞悉一切,让人背后发凉,似乎在谋划着一场阴谋。
临风盯着他,甚惧稍有不慎他会再度发起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