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大内总管常年扯着尖细的嗓子道:“太后娘娘驾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几人在各自内侍宫女们的簇拥下有序走来。
众人站起身,离席参拜后,宣帝挥手示意大家起身落座。
宣帝带头举杯,说了些好听的场面话,众人举杯迎合后再次落座。
下面是宾客们互相敬酒,笼络感情的环节。
池江国王亚达哈一眼便瞄准了坐在位置上默默玩儿葡萄的慕容漓枫。
随即,举着金丝杯盏朝着慕容漓枫而来,持着一口生硬的汉语说道:“端王爷,我们可是许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否?”
慕容漓枫双眸微敛:中原的礼数,学的倒是快。
“确实无恙”慕容漓枫举着茶盏站起身回礼:“当时小王得父皇传召,走的匆忙,未来得及恭贺贵国新主登基,着实失礼。因小王不胜酒力,便在此以茶代酒,向国王陛下赔不是了。”
“呵呵呵呵!端王爷太客气了。”
亚达哈的笑,将脸上的细纹挤的深了些,慕容漓枫不着声色地皱了皱眉。
宣帝的眼睛一直往慕容漓枫这边瞧,亚达哈的国家再小,毕竟也是一国之主。
一国之主软着身段给王爷敬酒,着实有趣。
太子慕容楚信也正无聊地看那边,随即展开折扇轻轻摇着,低声说道:“这老家伙,怕是被四弟打怕了,舔着脸过去讨好呢!”
太子妃贺舒月笑道:“太子今日难得开心呢!”
一杯酒喝完,慕容漓枫见亚达哈并没有要回到座位的意思,于是便问道:“国王陛下可是还有其他事要吩咐小王?”
“吩咐不敢当。”亚达哈满是胡须的脸颊堆着笑,“只是确有一事求助王爷。”
“请讲。”
“自我那王兄部下谋反被气暴毙以来,我那侄女伊若菡也消失不见,据有人讲,她似乎是往中原的方向而去,不知端王爷可曾见到?”
慕容漓枫双眸紧缩!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那个时间段,小王正忙着回京事宜,未见有何女子前来。”
慕容漓枫忽然想起伊若菡的话:黑枫阁杀手组织,源起于池江国。
看来,回京路上,埋伏的杀手便是亚达哈派来的,目的就是借此查找伊若菡的下落,顺便杀人灭口!
看着亚达哈满脸疑惑的样子,慕容漓枫稍显愠色:“小王还能欺骗您不成?”
亚达哈矢口否认,随即寒暄两句,便回了座位。
姚知欢看亚达哈失望的样子,低声骂道:“老狐狸!”
声音再小,还是被慕容漓枫听到了,他回头看了姚知欢一眼:“你说什么?”
姚知欢听慕容漓枫这么问,便顺其自然地说道:“掉了毛的秃尾巴老狐狸,玩儿到猎手这来了,不自量力。”
慕容漓枫剥了个橘子,并将其一瓣瓣摆放在渣斗里:“那你可知,世间最狡猾的猎手,往往会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那王爷您可要小心了。”
“怎么讲?”
“这老狐狸多次战败在您手下,说不定会借着太子寿宴的机会搞事情,甚至会以两国邦交为由,逼您做您不愿意做的事。”
姚知欢忽然闭紧了嘴巴,这种场合,岂容她胡说。
“怎么不说了?”
“再说下去,奴婢就僭越了。”
慕容漓枫冷哼道:“你僭越的还少吗?!”
“……”
姚知欢看着其他桌上热闹非凡,再看慕容漓枫这边冷清无比,忍不住劝道:“王爷您再这样下去是没有朋友的,这里毕竟是朝堂,您再不喜,也要勉强去做。”
慕容漓枫眉头紧锁,训斥道:“先管好你自己的事!”
“漓枫哥哥!”
周婉俞不顾形象,拎着裙角连走带跑地奔过来,还故意蹭了姚知欢一下。
二人坐在一起相聊甚欢,周婉俞给慕容漓枫剥橘子,慕容漓枫也会回敬几颗葡萄,有说有笑,像极了青梅竹马的恋人久别重逢后的喜悦。
姚知欢站在后面,双手紧紧地捏着托盘,力道大的指关节都有些发白了。
直到周婉俞离开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未回过神。
慕容漓枫感受到了身后之人的情绪,随口问道:“生气了?”
姚知欢脸颊一鼓一鼓的,咬牙切齿道:“王爷您和任何人交往都是您的自由,奴婢哪里敢僭越管主子的事,生气更是谈不上!”
慕容漓枫不再说话,嘴角却不经意间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又过了半个时辰,朝臣宾客笼络感情环节结束,下面便是献礼环节。
在座宾客按照身份有序献完礼后,依惯例,跟随主子前来的婢女随从便可离开,姚知欢见有婢女开始离席,便在慕容漓枫的挥手示意下准备离开。
但是,慕容铭焱生来就要跟她过不去似的,就在她从后面离开的时候被叫住。
“站那!”
姚知欢蓦然停下脚步,满头大汗。
“其他人未曾离席,你一个端王府的婢女擅自离开,成何体统?!”
姚知欢一惊,与慕容漓枫对上眼神,不是献礼环节过后便可离开吗?
再环顾一圈后,姚知欢更是惊诧,先前准备离开的婢女随从并未走,只是离开主子座位远了些而已。这惯例都能变吗?!
慕容漓枫也是难得的一头雾水。
慕容铭焱的一番训斥,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姚知欢的身上。
“难道四弟平日里就是这般管教下人的吗?!”
慕容铭焱又将矛头指向了慕容漓枫。
姚知欢心底一直暗骂:这个肃王,当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主位上的几人似乎也都等着她对自己的行为有个解释。
事先也没说好有这么一出啊!怎么办…怎么办?
姚知欢正想对策的时候,秦亦铳的声音传来:“你这是无话可说了?”
“秦尚书不要插嘴。”
话音刚落地,宣帝便制止了秦元启,转而看向姚知欢。
左右逃不过,姚知欢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出来跪到宣帝面前:“陛下,容禀。”
宣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