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眼泪一下涌了出来,一下抓住我的手说,前几天,那女孩把他父亲叫来了。我说后来呢?他说他父亲背着个篓篓,提了把镰刀,问他怎么办?老康说他马上就要退伍了,家里人已经给他说了个对象,等着他回去结婚呢。于是,老言一下子就急了,镰刀顺势就往他头上挥了过来,他急忙一躲,头发被削了一撮,吓得急忙往军营里跑。后来部队体能训练的时候,他就突然莫名其妙地病倒了。
我心里想,挥一下镰刀,又没割死你,至于吓成这样?病成这样?再说了,我对你也不是很有感情的吧。我这人五公里跑得慢,每次你都让我和小祝多跑一圈,被子叠不好,你二话不说就把我被子里从窗户扔出去,晚上还让我们在后背上贴报纸,俯卧撑做到能把报纸粘湿才让我们睡觉。想起来,我是一边牙痒痒,一边呢又禁不住为他病情着急。
出来后,我揉了揉脸,想了一下,还是有些不忍心,那个“蛊”字好像写在我心里似的,一边在我心房里啮得七零八落,一边又让我对这未知的世界充满了无限的好奇和探究。
我决定,还是得上街一趟。本来士兵上街一个月只能一次,而且时间限定是两小时。谁叫我是机关兵呢,我回到办公室,请了张请假条,拿出抽屉里放了很久的主任的签字,临摹了许久,在自己的请假条上写上“同意,某某某”五个大字。然后,又跑回宿舍,拿出家里寄来让我送礼,我都舍不得用的一斤茶叶,又走出了部队大门。出门后,又咬了咬牙,买了一条硬盒红河,一条90呢。当时的我在想,当初我进机关的时候,也只不过是送了几斤香蕉而已,老康啊老康,我对你算是战友情深,仁至义尽了。
出门后,我直奔老霜的米线摊而去。这时吃米线的人已经没有了,老霜正准备收摊呢,看到我过来,还饶有意思地冲我笑了一笑,又要吃米线?我谄笑着说,霜大爷,我来看看你,听您给我讲讲故事。
老霜说,听我讲故事,还是你把你那战友的故事讲给我听吧。我就原原本本地把老康干的那点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了,当然他找我借500块钱的事我肯定是不会说的。老霜听完说,沉思了许久,对我说,这红线蛊,短期之内死不了人,老康这事干得不地道,受点苦是应该的。既是红线,当定金针,我给你一根金针,你回去后一天扎9次他的膻中穴,膻中穴在哪你可知道?我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老霜又接着说,老言这人,跟我还有些渊源,我不方便出面。不过呢,你们汉人有句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可懂?我又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老霜没有多跟我废话,礼物收下了,顺便就把我撵回来了。回到部队,我也没立刻去找老康,老霜说的对,老康这事干得不地道,受点苦应该的。夜间熄灯时,我从口袋里掏出老霜给我的那根金针,躺在床上一直盯着它,清冷的月光从窗户斜射进来,那针尾周围仿佛有个青色的光罩,一闪一闪的,不知不觉,我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