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齐国公子
作者:花容 | 字数:13185 字

晋谦沉思了一阵:“算了,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过去看看吧,万一喜惬趁你不在的时候对关莞怎样的话,谁也始料不及,其他宫女还在身边伺候着么?”

被晋谦这样一说,阿木也有些惊惶:“阿木该死,我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担心喜惬娘娘为难关你于是就想着找公子过去……阿木该死!”

晋谦摇摇头:“如果喜惬真正的要对关莞不利,你在那里也不一定有用,你来找我反而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你不用自责。”

“……是!”阿木不再说什么,只是和晋谦一起快步赶回去。

到得关莞住处之外,隐隐只觉得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有侍女端着糕点上去,晋谦和阿木对视了一眼,缓步靠近主客厅,却见关莞和喜惬两人言笑晏晏,关莞还很夸张地捻起一只糕点,摇头晃脑道:“喜惬姐姐,我可不是吹哟,这个绿豆糕,是我迄今已来吃过最好吃的,你尝尝,绿豆香味很浓,而且甜而不腻,有没有一丝丝粉粉的质感,吃下去觉得被滋润到了?”

喜惬就着关莞的手一口咬住绿豆糕,吃完舒服地叹了口气:“恩恩,真的很好吃呢,不过呢,就是绿豆味道太浓,公子不喜欢绿豆,要给公子吃的话这个一定是不过关的啦!”

“咦,公子不喜欢绿豆么?”关莞大奇:“我还以为公子是不会挑食的人呢。”

喜惬摇摇手指:“公子在饮食上很挑剔的,别以为平日里和你一起吃的都是不讲究的,其实都不知道是厨房师父用了多大的心思呢!”

关莞恍然大悟:“姐姐,尝尝这块桃花糕。”

喜惬点点头:“这个就没绿豆糕那么好吃了,姐姐对桃花糕很有一手,以前在齐国的时候家里的弟弟很喜欢,你知道的齐国的桃花糕冠压群芳,当时我爹送我去跟师傅学了一阵子,改明儿咱俩都有时间的话,姐姐教你!”

关莞拍手:“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最近每天跟着晋谦进进出出的,其实都快要无聊死了,我到这里来也没什么朋友,有姐姐在真是再好不过了,说什么我也要将这个桃花糕学到手!”

两人嘻嘻哈哈了一阵,晋谦转头看了一眼阿木:“没关系,看样子喜惬并无恶意,这个女子在我身边三年,基本上未露出过可疑之处,偶尔犯的小错也无非是和其他姬妾吵几句嘴,偷偷跑出去玩儿,关莞在这里也孤单,光是我们两个人留不住他,让她有几个说贴心话的人,这样也能在喜惬那里得到关莞的消息。”

阿木点头:“我明白了。”

晋谦见两人笑嘻嘻的,心想原来关莞已经孤单到这个程度了么,怪不得她最近总是郁郁寡欢,不过这样也好,有喜惬陪她,恰巧喜惬也是无意走到这里,也算是一种缘分吧,因为心中还挂念着朝廷的事儿,晋谦也没有多想为什么之前关莞的不开心会因为一个陌生女子化解,更没有多想为何关莞这样轻易地就和一个陌生女子结交了。他匆匆回到书房,并且和食客提起这件事情。

喜惬一直在关莞那里呆到夜深才走,因为宫里并不允许互相留宿,关莞虽然并未在喜惬口中得到太多关于失忆之前的事情,但是对于齐国却有了一定的框架,喜惬也并没有探出来关莞已经失忆,反而很好奇为何她一直将话题往铭泾公子身上带,而关莞却无动于衷。那么铭泾公子为何如此在意她?喜惬虽然不解,却也不敢去问铭泾,只想着既然现在成功和关莞结交,而且看得出关莞也很愿意和她呆在一起,那么后面的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关莞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了,拉着阿木一起做了八宝粥,所以当晋谦过来的时候关莞正好端着粥喜不自禁地从厨房出来,晋谦眼带笑意地看着关莞从远处走来,“怎么,我今天好像来的正是时候,竟然碰到万年大懒鬼关莞熬粥,有口福有口福!”

关莞端着粥见晋谦开心,先是白了他一眼,反驳了一句:“我哪有那么懒!”而后转头笑眯眯地说:“算你运气好,本来是熬给喜惬姐姐喝的,既然你恰巧这个时候过来,也就便宜你了!”

晋谦耸耸肩膀,颇为遗憾:“原来喜惬在你心里的位置比我重得多呀,可伤到我了!”话是这样说,脸上却全是笑,哪里有被伤到的样子。

知道他是调笑,关莞白了他一眼:“没正经,阿木他们还在这里呢!”

晋谦知道失忆之后的关莞把自己当做一个不懂得政事的普通女子,也会害羞也会三从四德也会要求自己贤惠,于是也不再调笑她,从她手中接过热粥,放在桌上垂涎欲滴:“阿木,快给我盛上一碗,从未吃到关莞熬过的粥呢。”

关莞抢在阿木之前挡住了他:“不许不许,喜惬姐姐还没来呢,不许先吃,谁偷吃谁是小狗!”护住粥的关莞显得有些孩子气,逗得晋谦哈哈大笑,阿木也在一旁抿唇乐呵,就在这个时候,喜惬施施然地从外面走进来。

见到晋谦也在,先是惶恐地拜了下去:“公子万安,不知道公子在此,喜惬多有叨扰。这就告辞!”晋国的规矩是,若主子在妃子房里,其他妃子须得回避,以免引起争风吃醋,是以看到晋谦在,喜惬立即告退。

关莞不知道这些规矩,上来拉住喜惬:“喜惬姐姐,你不要走,我粥都熬好了呢!”说着不明所以地回头看向晋谦。

晋谦点点头:“关莞不知道这些规矩,也不怪她了,喜惬,这一盆粥关莞特地为你留的,怕你不在我们都没这个口福,那就算是为了本公子能吃到这个粥,你也留下来吧,不算是违了宫规。”

见晋谦都不介意,喜惬这才放下心来,脸上表情稍微好看了一些,手上提了东西过来,有些怯生生的将东西递给关莞:“这个是妹妹想看的书,我昨天去找了找,就找到了这些,妹妹你看看哪些喜欢。”

关莞哈哈一笑:“姐姐你真好!”说着就要来接。

晋谦却是在关莞接过书之前抢先拿了过去:“哎呀呀,我天天在外面替关莞找好看的书,她也不说是不是喜欢,拿着书就开始看,我倒要看看你们小女生到底喜欢看什么!”

打开包袱发现里面放得无非是一些情情爱爱的书,下面则是晋国流行的服装花样,在下面是魏国流行的服装花样,最后一本是齐国的。晋谦看了会心一笑:“原来你们女子爱看的是穿衣打扮,怪不得我总是找不到让关莞喜欢的书。”

关莞如获至宝地抢过服装花样的书,爱不释手地翻开,“哎呀,怪不得晋国的女子都喜欢带很多首饰,原来首饰都是晋国匠人如此精妙地做出来了!阿木,先盛粥,让喜惬姐姐尝尝,顺便也便宜下晋谦咯,我再翻翻。”

晋谦宠溺地笑笑:“别翻了,先吃了饭,然后再看好不好?”

关莞摇摇头,一页页飞快地看着,眉眼里尽是笑意:“真漂亮!”

阿木在晋谦的示意下将粥盛好递给关莞:“关你先喝粥吧,边吃边看好咯!”见粥已经摆在面前,关莞不得不先喝了两口,嘟着嘴眼睛却不离开书,好不容易咽下去直呼:“大魏的女装好漂亮,感觉会显得女生好小好纯洁!”

晋谦点点头:“大魏人不高,所以东西都会做得精致,晋国女子个子更高,所以衣服大多简洁,你看,大魏女子不爱带首饰,晋国女子却挂的叮当响,也是这个原因!”

这话激起了关莞极大的好奇,她立马翻开齐国的书,朝着晋谦挤眉弄眼:“那齐国呢,齐国有什么特色?”

晋谦知道关莞不记得齐国的衣服样式,也微笑着不说话,他只是笑着看着关莞,关莞却没有注意到晋谦的眼神,只盯着书上的图样啧啧惊叹,一边喝了一口粥:“晋谦,你不知道齐国衣服的特色么?”

见关莞点名道姓问到自己身上,晋谦也不推辞:“齐国的人高矮在晋国和魏国人之间,但是他们地方比较热,所以衣服会偏向于比较开放,不会像晋国和魏国这样保守……”还没说完,已经看到关莞色迷迷地看向喜惬,晋谦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了:“没见过你这么没羞没臊的女子,你是想看喜惬穿齐国的衣服给你看吧?”

关莞拍手:“还是晋谦懂我,喜惬姐姐,过来之后我从未看见有人穿齐国的衣服,甚是想念家乡,还望喜惬姐姐穿来我看看,聊以慰藉思乡之情呐!”

晋谦扬扬眉看向关莞,他知道关莞失去记忆已经不记得齐国衣服的样式,却没想到她会这样跟喜惬说,那意味着喜惬并不知道关莞失去了记忆,而且关莞还瞒得不错?

晋谦转眼认真凝视关莞,是天生的防备能力么,让她表面上与喜惬如此想熟悉,却仍然有所隐瞒?那她要看喜惬穿齐国衣服,究竟只是为了好奇,还是为了让自己能够看到一些熟悉的东西,能够想起来一些记忆呢?

想到这里晋谦觉得关莞越开越精明,她心中自打着一副算盘,只是表面上嘻嘻哈哈,没有人看出来而已。

关莞见喜惬不回答,于是想如法炮制再次找晋谦出面,于是颇有些遗憾地望着晋谦:“看来喜惬姐姐不愿意呢,晋谦,都是因为你在这里,让喜惬姐姐好不害羞!”说完埋怨地看了他一眼。然而这次晋谦却没有立即顺了关莞的意让喜惬穿齐国的衣服给她看,而是微笑着沉默,看管管接下来要怎么办。

喜惬见晋谦没有说话的意思,只是摆手:“妹妹你别这样,和晋谦公子没关系,是我……”

“是你不愿意穿给我看么……”关莞撇撇嘴,满眼失望地问。

晋谦见关莞果然是软硬皆施,心中同情喜惬,觉得她被关莞逼到手足无措,于是笑笑:“喜惬,反正你是齐国人,那就穿上给关莞看一看吧!反正也没有外人……”

关莞拍拍手:“我也要穿我也要穿,不知道那种衣服穿起来是不是好好看,姐姐也给我一件我们一起穿吧!”

喜惬看了晋谦一眼,瞥见晋谦缓缓点了点头,于是也就答应:“我的好妹妹,姐姐答应你就是了,不过现在我身边没有,只得需要出去采购才行,你也不要太着急!”

关莞点头:“我不着急,不着急!”

喝完粥,晋谦和喜惬一同从关莞府上出来,晋谦是要去办事,喜惬则是出门去定制衣服,晋谦仔细看着喜惬,突然微微笑道:“关你有时候很任性,你多包容她,不然她发起横来谁也哄不住!”

喜惬诧异地看了一眼说出这种话的晋谦,点点头。

“你们都是齐国人,你有空多过来陪陪她吧,以免她孤单得很,辛苦你了。”晋谦语重心长。

喜惬摇摇头:“遵命。”

晋谦确定喜惬只是一个乖巧的你,没什么机心也不知道要怎么讨好自己,反而是关莞,他一回去之后就立即让太医再熬制了抑制人记忆的汤药,说是为了关莞好,但是实际上是害怕关莞想起了什么,所以防范与未然。今天关莞的表现实在是让他似乎看到了当年在铭泾宴会上侃侃而谈的关莞,不,城府甚至比那个时候更加深,因为那个时候她一切都是挂在嘴边,有什么说什么,而现在,她却什么都藏起来,只将笑脸给人看。

晋谦觉得这样子的关莞,让他有些害怕。

喜惬自从那日受了晋谦叮嘱多来陪陪关莞之后,几乎每天都到关莞住处来玩,两人嘻嘻哈哈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喜惬有时候也故意带着关莞在院子外面转悠,让她能够记住自己住处与皇宫的路,记住怎么样出宫的路,两人出宫一般都有大批侍女跟着,所以去过几次也不再出去,因为太不自由。

这天两人正在摆弄齐国的女装,关莞跃跃欲试想要穿上,却见阿木端着汤药进来,关莞自然而然就要去接来喝,却发现手上拿着裙装有些不便,喜惬见状,从阿木手中接过药汤端给关莞。

药香味飘过喜惬的鼻端,她一愣,已经发觉其中有不对头的药味,因为喜惬当时是被齐国铭泾特意挑选来到晋国的,所以什么方面的东西都多少会一些,恰好喜惬最擅长的便是医术,她转头看向笑得很开心的关莞,不明白晋谦看起来那么在意她,为什么却在暗地里害她。

喜惬心里百转千回的时候,关莞已经将衣服放在床上,笑嘻嘻地就要来接过药去喝,喜惬抿唇将药递给她,却在关莞还没拿稳时候忽然放手,满满一碗药就这样哗啦啦地摔在地上,瓷碗被摔成好几片,喜惬尖叫:“啊……”似乎被烫到了手。

关莞见喜惬受伤,也不去管药怎么样,连忙拉过喜惬的手细细看去,直到确定只是烫红表皮而已,这才放下心来。阿木也一颗心揪着,见喜惬没事才一颗石头落了地,“我再去给关你熬一次。”

喜惬却怔怔掉下泪来:“对不起妹妹,我不小心,你没事吧,都怪我不小心!”

关莞拍拍她的肩膀:“没关系的不就是一碗药而已么,姐姐别自责,没关系的。”

关莞安慰了好久,喜惬这才止住哭声,两人又开始言笑晏晏。

之后的日子喜惬与关莞的关系越来越好,就差没有形影不离了,除了陪着晋谦进宫去见齐王,或者两人商议政事晋谦有疑问要问关莞之外,其余的时候关莞总是和喜惬黏在一起,晋谦好几次都直呼喜惬在和自己争宠,两个女子却也只是笑笑,并不理他。

再到后来,索性喜惬要关莞搬到她那里去住,两人算的上是一起同吃同住了。关莞也不拒绝,说去就去也没有和晋谦说一声,就直接让阿木把她日常用品搬了过去了,晋谦得知后也并未多加阻拦,也就随着两人去了。

关莞和喜惬就像是两个小朋友,突然找到了一个玩伴一般,两个人都恨不能时时刻刻都有说不完的话,晚上两人经常通宵达旦地聊天,话题大多是围绕在齐国好吃的好你或者好故事上面,偶尔会说到晋国和晋谦公子,但是两人大多时候说起更多的还是齐国,借着喜惬,关莞虽说已经失去了记忆,但是对齐国的一切倒也了若指掌了,特别是喜惬从小长到大的盛京。

而喜惬则更加迷茫,不明白为什么关莞一副不认识铭泾的样子,却又和她走得这样近,她也不敢去问铭泾,关莞到底是不是他们自己人,所以在关莞面前她也不敢露了老底,毕竟关莞和晋谦走得太近,万一没处理好,铭泾花了那么多心思在自己身上,万一就这样被揪出来的话,她就对不起公子的栽培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还各自抱着各自的打算,但是两人又是真真切切的很合得来,晋谦为了防止关莞想起之前的事情来,每日都派人送来的汤药,喜惬也每次都说拿去热热,然后就换掉了,即便是这样,关莞却仍然没有想起来关于之前的任何印象。

两人就这样一边好着一边又互相猜疑一直到喜惬接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铭泾就要来晋国皇宫了!

喜惬幼时因为失去父母,五六岁的时候就沦落风尘,不知道见过多少世俗间的肮脏之后这才爬到了妓院的头牌,她遇到铭泾的时候正巧是得罪了一位显贵,那人说要将她买到军营里,让万人睡,当时她就想妓院已经是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了,如果是军营,她宁愿去死,也就是在求死的时候,遇到了铭泾,而后铭泾公子将她救下,安置在府内,后来也就成了他的心腹,不再出卖色相,只是搜集情报。

她在心里一直都对铭泾有着知遇之恩,后来铭泾遇到棘手的事件,要派人来晋国皇宫里做细作,她想都没想自告奋勇就来了,当时铭泾为她安排好了一条做宫女的路,她做宫女之后发现什么事情都缚手缚脚,于是铁了心勾搭上了晋谦,成为了晋谦的妃子,为了不露风头,于是假装十分胆小本分,也就这样一待待了三年,也就是说,她已经将近三年没有见过铭泾了,这次听闻她要来,只觉得全心全意都是开心。

恰巧喜惬也正对关莞的事情无所适从,知道铭泾要来,她也好让铭泾亲自来见见关莞,看这其中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为了给铭泾铺路,喜惬早就将路线,侍卫的换班,晋谦过来的时间摸得一清二楚,就差什么时候传出去给铭泾了。

而铭泾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在晋国数十个城市来回,去视察他们的粮食情况,百姓对官府的口碑,甚至是市场山的交易情况,说是说为了看粮食的收成,实际上也是为了探查晋国的国情,要不是这个原因,铭泾也不会愿意在路上白白耽误了这么久,推迟进宫见关莞的时间。

不过大概是地方官员早就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不论他们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热情的接待,更有甚者,会强行多留着他们,要尽量多留着他们,不够铭泾因为见关莞的心情太迫切,一路上也算是走得很赶。

不过再赶,抵达盛京的时候,也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期间他一直不间断地和喜惬联系,他不明白为何喜惬总是对关莞的意思三缄其口,说的都是她一些近况而已。只想着这次去晋国皇宫不但要救出关莞,也可以见一面喜惬。

一行人在晋国大公子的接待下款款而行,晋谦也跟在大公子之后,远远地看见铭泾,虽说表情上仍是滴水不漏,但是很明显看得出来比当日在齐国看到他的时候消瘦了很多,晋谦在他身后看到了两个以前和关莞关系很好的人,总觉得是一瞬间山水轮流转,在大公子身后的晋谦,莫名觉得有一丝得意。

“铭泾公子,欢迎欢迎,公子好久没有来过晋国了,可想死我了!”大公子见到铭泾,上去紧紧握住他的手,十二分的亲昵。

铭泾也露出一个极开心的笑容:“大公子,好多年你都不来齐国玩玩,让我好生想念。”

两人看似私交极好,晋谦不自觉地留意地看着两人,幸亏自己听了关莞的话没有轻举妄动,不然谁知道大公子会有铭泾这种别国王子的后台,眼看两人喜不自禁地走进皇宫,身后跟着的是齐国带过来的奇珍异宝,跟在铭泾和晋国大公子身后,起码二十车之多,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

大公子将铭泾等人带进宫内,由晋王下令让大公子举办国宴招待铭泾,晋国所有王公大臣都到场,算是对齐国公子的重视,晚宴间还命人带上来种植得很好的粮食给铭泾过目,铭泾一路上都是看着粮食过来的,虽然知道宫中呈上来的必定比田里的好,仍然还是很开心的样子。

元收特地研究了种植出来的粮食,还提出了水土与气候对粮食的影响,两方互相讨论一番,说明了怎样对种植更好,一顿饭吃下来,既不耽误两方人谈笑,也不误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将粮食的位置放在最主要的位子。

铭泾一面和大公子与众人相互恭维,一面眼神却不断的在晋国的王公大臣之间逡巡,照说来当年关莞在他手下男扮女装为他办事,虽说后来在魏国被藏在后宫,所以大概才恢复女装,现下在晋国,他就不相信晋国的人会不加以利用,虽然从喜惬处得知关莞在晋谦府上,不过还是很希望能够在人群中看到女扮男装的关莞,然而看了一圈之后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不免有些失望。

只是他掩饰得极好,并未让在场的人看出来,然而这一切都没有逃出对这些事情了若指掌的晋谦,他抿唇看着铭泾,却不动声色。上次晋谦去齐国的时候,并不是以真面目见的铭泾,铭泾又对他们不甚在意,所以也没注意到这个晋国王子,就是当时是去齐国的晋国使者。

后来因为关莞被劫,铭泾被刺的事情发生之后,他们也大力彻查过这件事情,因为当时晋国和魏国都有使者在齐,大魏使者对关莞的笼络更是无所不用其极,而晋国,虽说表面上没有那一眼激烈,不过也总是有想拉拢她的。

而最后演变出那种结果,却是他们都始料不及的,铭泾通过明察暗访也已经确定当时行刺的确实是大魏人,所以此次出访并未要去大魏只来到晋国也是这个原因,当然最主要还是为了关莞才来到晋国。

就在宴会在最高潮的时候晋国大公子站起身来,笑着走下来将晋谦带到铭泾面前介绍道:“铭泾,这个是晋谦,我最好的弟弟,这次在父皇面前他可帮了我不少的忙,我可的好好介绍给你认识,鼎鼎大名的铭泾公子,这位呢,是愚弟晋谦!”因为晋谦站位在大公子之后,所以大公子也不想亏待他,就把铭泾也介绍给晋谦。

铭泾眼神扫过晋谦,不经意地打量了他一番,端起一杯酒首先笑开了:“早就听说大公子身后有个得力的助手,原来就是晋谦公子,这一路上听闻百姓可处处都对晋谦公子赞不绝口,说你是真正为百姓着想的王公贵族,本公子最佩服身居高位还能体恤下面人的主子,本公子敬你一杯,先干为敬!”说完就将杯中的热酒一饮而尽。

晋谦又何尝没有听出铭泾警告大公子说自己鞠躬震主的弦外之音,连忙端起酒杯谦逊道:“在下一向胸无大志,不敢谋求高位,只愿意能够为百姓多做点什么,时时站在大哥身后一起走着,能和大哥说说笑笑保护好这一丝兄弟之情,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如果不是铭泾知道晋谦掳走了关莞,他都差点要相信晋谦了,现下听闻晋谦这样说也只是笑笑:“大公子有福气。”语气却是不冷不热。

晋谦惶恐低头:“铭泾公子快别这样说了。”

铭泾笑笑:“既然是大公子左膀右臂,那什么时候必定去府上拜访,不如就定在明日,大公子,我们免去这么多闲人,哥几个好好和场酒?”

大公子点点头:“闲人最好还是带着,只是我们喝酒嘛,自然喝我们的就是了!”

铭泾知道大公子是要避嫌,点点头愉快道:“那就这样说定了。”

次日为了接待铭泾,大公子特地嘱咐晋谦一定要好好布置,以铭泾在齐国的地位,算是他们一个强大的外援,所以一定不能含糊,甚至大公子还借了十个侍女和三个厨子过来帮忙,其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晋谦知道铭泾对自己这一方局势的重要性,可是心理总会对他曾经和关莞的事情心有芥蒂,一想到关莞可能已经和他云雨过,而对自己这般抗拒,心理就莫名发堵,但到时候所有人都来场上又不可能不带关莞上来,光是凭着喜惬和关莞的关系,就不能不让关莞去参加宴会,为此晋谦十分头痛。

他踱步到关莞住处,见关莞与喜惬两人捧着一本书笑得嘻嘻哈哈哈,似乎还在照着书上的图样画着什么模子,走近一看,发现两人正是在照着书上的图样画衣服的样式,似乎是想要缝制新衣的样子,可是又和一般的晋国的衣服不太一样,看样子倒像是结合了齐国和晋国的服侍。

一想到齐国,晋谦皱了皱眉毛:“画的不错。”

关莞和喜惬笑嘻嘻让他坐下,而后关莞道:“晋谦,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式,我也给你画几件怎么样?”

晋谦笑笑没有说话,还是喜惬看出来晋谦情绪不是很好,于是扯了扯关莞的衣袖轻声问道:“公子,今日府中似乎分外热闹,是有什么喜事儿么?”

这事情恰好问道晋谦窝火处,他哼了一声却什么都没说,让喜惬战战兢兢忽然就害怕起来,朝着关莞身后退了退,关莞见状不解道:“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儿?”

晋谦惊觉自己情绪外露,于是摇了摇头,挤出一丝笑容:“今日齐国的铭泾公子到府上做客,所以大公子派人手来帮忙,晚上会接待齐国使者一行人。”

关莞惊喜:“齐国么?齐国有使者过来了么,喜惬姐姐我们可以看到齐国人了也,哈哈!”

喜惬虽然什么都没说,却也掩饰不住眼睛里流露出的开心,两人的开心恰巧刺痛了晋谦,他本来就担心关莞看到铭泾之后会恢复记忆,却又没办法让她不去,这个时候看到她这样欢乐心里更是不是滋味,于是淡淡道:“我正是来告诉你们今晚穿上正装,不能丢了晋国的体面……”说到这里,晋谦缓缓看了关莞一眼,计上心来。

他故作犹豫了一下忽然道:“关莞,这是你来晋国宫里之后第一次见齐国亲人,所以务必打扮得浓重一点,让也许跟在使者之间的齐国人看到你在这里过的很好,他们也好放心,而且你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面,自然也该浓重一点,对你以后的身份有好处,喜惬,你多帮着关莞打点一下。”

喜惬听到晋谦这样说,分明是在暗示会立关莞为正妃的意思,心里一惊,见关莞完全没有意识到,强作镇定笑道:“喜惬知道了。”

晋谦和她们闲话了几句,就出去办其他事情,心里却不免想着晚上一定要在铭泾面前昭示自己对关莞的所有权,反正关莞现在不记得他,就是要趁着这个时候将关莞完全抢过来,只要从铭泾那里断绝了他对关莞的念头,那么只要关莞想不起铭泾,他就能永远能留住关莞的,想到这里心里更是放松了几分。

喜惬不明白为什么晋谦会让自己将关莞打扮漂亮,因为她也算是第一次见到齐国的亲人,为何她不需要打扮反而关莞需要,喜惬虽然觉得有一丝可疑,但是又不可能在这些细节上反驳晋谦,加上她也希望能够让关莞惊艳四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于是也并未考虑太多,使出浑身解数将给关莞上妆,配上新购买的裙子。

待关莞妆成出来的时候,喜惬都被惊艳地愣了好半晌,这才叹道:“从未见过关你你这样好好的拾掇自己一番,瞧瞧这样出来,真是……真是连我都看直了眼!”喜惬赞不绝口道。

关莞也是轻手轻脚地站在镜子面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样子,她眨眨眼睛,真的是自己,黛眉微蹙,唇若点朱,她笑笑,镜子里的人也笑笑,然后关莞转头冲着喜惬抿唇:“喜惬姐姐果然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呀!瞧瞧我,倒像个瓷娃娃了。”

因为想见到关莞,铭泾早早就来到了晋谦府上,甚至比大公子都来得更早,晋谦拿不准为什么铭泾来得这么早,却还是热情地将他迎进门来,两人粉饰太平地说了许多关于晋齐两国的事情,也表达了一番互相欣赏的话,直到天渐渐黑下来了,大公子才姗姗来迟。

大公子来之后,晚宴就开始了,铭泾走进宴会的时候女眷还并未上来,他径自坐在主位右方,笑着朝晋谦和大公子点点头,这个时候女眷才施施然上来,只见一个个的晋国女子嘻嘻哈哈地上来,朝着铭泾见礼而后坐在晋谦身后,就连着喜惬,铭泾也只是点点头就算过,然而喜惬却仍然激动地红了眼。

到关莞进来的时候,不仅仅是铭泾,就连着晋谦和大公子,整个会场的人都愣住了,因为天色已晚,所以并不是很能明白地看见关莞的样子,但是灯火通明投射在关莞脸上的,无不是妩媚入骨的美,铭泾呆呆地看着关莞,似乎她在铭泾身边的时候永远是一身男装,铭泾不曾想过关莞的女装是如此动人,他胸中狂喜,恨不能就上去将关莞揽入怀中好好地爱她,又觉得愤怒,这么多男人都色迷迷地看着她。

然而关莞只是垂着头在铭泾面前福了福身子,就走到晋谦身侧坐下。这冷淡的反应就像是她从来就不认识铭泾一样,铭泾眼看着关莞一步步朝着晋谦走去,心中如一盆凉水当头泼下。

关莞其实也很想去看看齐国的所谓亲人长得到底是什么样子,可是一个个地走过来,她早就不知道哪里坐的是齐国使者,哪里坐的是大臣了,场上灯光昏暗,她想还是不要丢脸出丑,要看使者待会儿问喜惬就是,于是为了不出丑,连头都没抬就匆匆从铭泾眼前走过,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所有的人都在看她,越是这样,便越没办法去找齐国的使者,直到看到晋谦才稍稍安下心来,却又发现喜惬并不和自己坐一起,有些失落。

晋谦朝着大公子和铭泾介绍:“这位是关莞,一直想和大哥你说,她是个很有见地的女子,许多主意都是她替我出的,所以大哥,你一定要和这个弟媳妇喝一杯!”晋谦故意搂着关莞,在她耳边轻声笑道:“这是我大哥,以后能不能娶你,你能有个什么名分,都得靠他和父王说哦!”

关莞有些痒,抿唇笑着躲开,端起酒杯对着大公子,郎朗有声道:“臣媳敬大哥一杯!”说完仰头一饮而尽,群臣见关莞美艳动人,又如此豪爽,都禁不住大声叫好,只有铭泾,沉着脸不说话。

敬完大公子之后,晋谦笑眯眯地扶着关莞坐下,其间宠溺之情不由言表,关莞也不拒绝,朝着晋谦甜甜一笑,任他牵着自己的手,扶着自己的腰坐下。关莞偷偷在晋谦耳边问:“齐国的使者坐在哪里?”

晋谦却不回答她,兀自斟了一杯酒端在手上:“你喝下去我就告诉你!”

关莞不明白为何晋谦这个时候和她调笑,想想也许是气氛很好晋谦兴致之至吧,于是笑吟吟地顺着晋谦的手将酒喝下,晋谦伸手为她擦去滑下来的酒渍,有大臣哄笑嘲笑他们两人你侬我侬,晋谦也不在意,笑笑朝他们举杯。

关莞见晋谦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问:“在哪里在哪里啦,你答应过我喝完酒就告诉我的!”

晋谦笑笑,却不指出齐国使者的方向,只低头到关莞耳边,偷偷啄了她一口:“你想干什么,跟着齐国的使者跑掉么?然后回到齐国想让我千里迢迢来找你?”

关莞躲避不及,无奈地笑:“晋谦你别玩儿啦,你不告诉我我就去和后面的喜惬姐姐坐了,她一定会告诉我的,哼!”

晋谦却将关莞的腰箍住:“不许!”脸上却堆满了笑。

关莞一时挣脱不了,又被铭泾呵了痒痒,于是忍不住嘻嘻直笑,照说来在宴会上有这样的行为是极其无礼的,然而因为晋国是游牧民族,而在场坐的又都是自己人,加上晋谦又为了在大公子面前表现出一副沉迷女色的样子,于是也并未有人觉得异常。

大家一片其乐融融的喝酒划拳看着舞蹈,却唯有铭泾一个人身边冷冷清清的,周身散发出一种凌烈之气,他身后的宇昌,元收都看出来那个晋谦的宠妃就是关莞,却不明白为何关公子会变成女人,而且做了晋谦的宠妃,难道当初说的关莞是细作却原来是真的?于是也有些不敢放开来喝酒作乐,而是有些畏惧地看着铭泾。

铭泾将关莞与晋谦的一切动作看在眼里,面上虽不动声色,内心里已经充斥着怒火,这就是他千里迢迢来救关莞看到的结果,这就是他不顾身上伤痕累累来接她的结果,这就是她自己的感情?坐在别的男人怀里承欢,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怎么做到的?

铭泾低下头拼命喝酒,才不至于起身去晋谦那里拖起关莞来质问。喜惬见铭泾脸色不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暗自将地图和侍卫换班时辰递给了身后的一个侍卫。

那侍卫接过地图,却不立即离开,而是站在喜惬身后归然不动,喜惬见铭泾脸色不好,料定也是因为关莞和晋谦之间暧昧的样子,说起来她也觉得疑惑,之前虽然晋谦和关莞亲密,却从不曾在她们面前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样子,而今日如此刻意,究竟是表演给大公子看,还是另有其人,不过这让喜惬更好奇的却是关莞的身份,为什么铭泾一定要找到她,在关莞似乎完全不认识铭泾的情况下。

不过也只是疑惑,喜惬在晋国的日子太久,很多齐国的消息她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她不知道关莞就是之前在齐国各种作为的关莞,所以对这一切的事情都连接不上,不过超和宇昌却是明明白白一路看下来的,所以就算是铭泾不表现出来,他们两个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既不愿意相信关莞真的是晋国的细作,可是又想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关莞对他们不闻不问,甚至是一个眼神也不看过来。

超瞥见喜惬那边接过东西的侍卫退出大堂,似乎朝着茅厕走去,于是也起身低低说了句我去茅房,就跟了出去,超留意身后没有人跟上来,却还是担心会有人在暗中窥视,于是假意漫不经心地走进那人隔壁的茅房。

不消一会儿,就发现有一张布条从隔壁茅厕塞了过来,超了然接过,就听到那边提裤子的声响,然后开门出去,超打开手中的布条,发现是一张女子用的手绢,上面详细地绘着地图,甚至标注了侍卫的巡逻时间,超大喜,将布条塞在衣服里,不动声色地上完茅厕出去。

果然在出去的时候发现有人鬼鬼祟祟地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点破,径直回了位置,那跟在超后面的人见他并未见特别的人,也未与人交谈,于是不再多留意,就退了下去。

关莞一心在想怎么躲避晋谦的亲热,她平日里和晋谦相处极其轻松,因为晋谦不会强迫她做不想做的事情,也不轻易对她有所要求,但是今夜晋谦却像是着了魔似的,一开始或许她还能自我安慰是晋谦在演戏,可是越到后面她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似乎有一道目光从遥远的地方射过来,让她觉得有些坐立不安,她朝着前方张望,却被晋谦挑逗的手指扳回脸颊,而后在脸上印下一吻,关莞内心焦躁,又被灌了几杯酒,顿时觉得十分困顿。

她勉强朝着晋谦笑笑,剥了一只香蕉喂给晋谦:“晋谦,我觉得头好疼,大概是有些醉了,我怕待会儿失礼,不如我先退下了。”

晋谦一愣,关心道:“没事吧,是头晕么?还是觉得身子乏?”

关莞扶了扶额头,脸上有些苍白:“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就是觉得身上难受,一阵热一阵冷的。”

晋谦见关莞额头上浮着细细的汗珠,知道她前段时间刚刚痊愈,这期间又让他灌了不少抑制记忆的药,瞬间有一丝愧疚升上来,于是点点头:“大概是吹了风受凉,这就下去吧,我差人给你熬点姜汤,可别冻坏了身子。”

从晋谦的语言里,关莞感受到了浓烈的关心,心里一暖冲着晋谦笑笑,“我知道了,你也少喝一点,朝廷日日都有事情,你最好不要太累。”

晋谦大为受用,觉得俯身在关莞额头上亲了亲,虚扶了她一把,关莞退了下去。

见到晋谦吻关莞,铭泾手一颤,酒洒了一半,就在这时候,身后的超递了一张手绢给铭泾,假意替他擦洒出来的酒,顺势就将手绢递给了铭泾,早在超给他递手帕的时候铭泾就注意到了手帕上奇异的图形,铭泾喝完酒,将手绢放进袖中。

关莞从后场施施然离开,铭泾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正要起身,被身后的超一把按住,一时冲动的铭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差点犯下大错,这样冒然起身去追,不一定能追到关莞不说,反而让两国的关系陷入一种僵局,于是也就强行按捺下来,和身边的人敬酒聊天,饶是心里再着急,也假装没事儿人一样。

到酒酣时,场上已经是一片欢闹,不论臣子主人都因为喝了酒之后颇为放得开,身边陪着一两个美艳的小妞,早已不顾及其他人,这个时候铭泾假意有些醉了起身,朝着大公子和晋谦打了个揖:“人有三急,我去去就来……”

铭泾出来之后径直去了茅厕,超跟着出来解决掉了跟在铭泾身后的尾巴,默默地回到席间,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而这边,刚进厕所的铭泾就迫不及待地将手帕拿出来,待看清楚是去关莞处的地图,更是觉得满心都是欢喜,他默默记清楚地图的路线,这才假意出恭之后出来,见身后没人跟着,于是一闪身,就循着地图上的标记走向了王府深处。

一路上确实很安静,这个时候大多数的人都在宴会出候命,一是保护众位大臣的安全,一是保护大公子,于是这晚上防备倒是少了很多,就连喜惬之前画出来有卫队的地方人数都骤减一半,于是铭泾这一路算是走得无惊无险,顺利地摸到了关莞门外。

整整几个月,不论是晕倒还是醒过来,铭泾觉得自己的意识里都有着要见关莞的愿望,可真的走到门口,他却忽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之感,他还没能想通为什么关莞就到了晋国,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出现的时候,关莞能够狠得下心来看都不看自己一眼,一想到这些,铭泾就觉得心酸,他怕面对的事实会是关莞之前一切都是做戏,可是本能的,他还是想去相信关莞,提了一口气,铭泾推门而入,并迅速转身关上了门。

本来关莞还在恼怒晋谦竟然在今夜如此不尊重她,虽说她是晋谦的老婆,可是也不见得什么都要承受,关莞不知道自己脑袋里这些忤逆的想法是哪里来的,可她就是觉得就算是夫妻,也得要尊重对方。正是因为她尊重晋谦,所以并未在宴会上就对他冷眼相对,不过回来之后就不一样了,她一边气鼓鼓地拔着头上的珠钗,一边念叨着要想办法把自己的想法委婉地传达给晋谦……

就在这个时候,寝室的门骤然被推开,她吓得一愣以为是晋谦过来了,心里紧张得不知道要是晋谦求欢的话她要怎么拒绝,可是转进屋子里来的却竟然不是晋谦,而是……一个陌生的男子。

关莞大吃一惊,照说来这是王府,怎么可能有陌生人随意出入,更何况这里是后妃居住的地方,更不可能随意有男子进来,她瞪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铭泾却在看到关莞呆滞的表情后更加心凉,他撇嘴一笑:“怎么,看到我出现很惊讶?”

关莞点点头:“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不想我来?”瞥见关莞眼神里的陌生,铭泾觉得心里阵痛不已。关莞摇摇头:“你在说些什么!?”说着退后了一步,往外看了一眼心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侍卫经过才能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