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乍见到关莞女装的样子,有一瞬间的经验,随即便转开了脸。关莞上次朝着超挥挥手:“哟,超,你不认识我啦,看我漂亮不?”
超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关莞再次转过头去没有理她,关莞笑笑:“超,就因为我是女子,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了么?”明明知道超不是这样想的,关莞却故意这样道。
超果真上当,他摇摇头,脸红耳赤道:“不是不想和你做朋友,不管你是男是女你都是我超永远敬重的关莞,可是……可是……”
“男女授受不亲是么?你决定要远离我?”关莞胡诌。
“不,不是的,诶,只是我知道你是女人之后。才发现我原来对你是有一些瞎想的,但是你是公子的女人,所以我想与你保持距离。”超是习武之人,什么事情都直来直去。
“我明白,就算我是铭泾的女人,我也一样是你的朋友呀,什么瞎想不瞎想的,你只要还是像以前一样,将我当做最好的朋友就好。你也会遇到你的你,到时候你就知道,现在的这些念想,其实都是为了在等那个人出现而已!”关莞笑笑,分析着超的感情。
本来超是害怕关莞对他的感情会生气,听到她这样开导自己,超一愣,红了脸:“恩,你说得对。输给公子,我是心服口服。”
关莞扑哧一笑:“感情的事情哪有输赢的,只是我们注定不是一对呀,没什么好哀叹的,只要我们都幸福就好。”
超点点头:“关莞,你一定要和公子幸福。”
关莞笑答:“那是当然。”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大笑出声,没有失去超这个良师益友,关莞打心眼里开心。自从她公布女儿之身之后,府内食客大多对她很为愧疚,大家看到她都很尴尬,客客气气的既不敢触怒关莞,也害怕自己太客气让关莞不开心,闹得关莞看见他们都绕道走,那些人见关莞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也乐得清闲,关莞的想法很简单,其他人她可以不在意,可是他在乎的人,她一定不留任何误会。
得知关莞是女子的人,除了坊间津津乐道,爱嚼舌根的人们,还有亲手安排这场舆论风波,势要将铭泾拉下马的太子萧季,本来他以为这一场天衣无缝的计谋一定能让齐王对铭泾心生间隙,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够料到那个满腹经纶的关莞,竟然是个女子!
而且那个女子愿意不顾名声,跟在铭泾身后,和他共同承担舆论的责任与影响,而齐王,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也被这对感动,竟然赐了关莞一个郡主来做,如果铭泾和关莞在一起了,那不就是皇子和郡主的结合,到时候铭泾的人力与关莞的脑子,谁还能与他们抗衡,想到这里,萧季觉得前途一片渺茫,心里升起了一阵阵的消极之情。
幕僚们纷纷觉得,这个时候如果再不先下手为强,对太子之位威胁太大,趁着现在还有大臣犹豫不决不敢立马到铭泾那边去,应该在现在对铭泾发起政治攻击,不能让他将自己的人扶植壮大,萧季觉得他们说得言之有理,决定在朝堂上与铭泾一决雌雄。
果不其然,从那之后,无论铭泾在朝堂上提出什么样的意见,太子萧季总会有不同的意见提出,太子从小思辨,在口才上丝毫不亚于铭泾,两人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在朝堂上争锋相对,有时候铭泾会看在齐王太疲倦的样子,结束话题,而萧季,却觉得铭泾是在示弱,愈发无法无天起来。齐王虽然对这件事情十分头痛,可两边都是自己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况且萧季是太子,铭泾功高震主,他这个做太子的心里不安定也是正常的,别说他不安定,就连齐王自己也想立铭泾,于是也并不多制止萧季,只是萧季的分量,在齐王心中愈发的轻了。
而且萧季会在齐王面前拆铭泾的抬,找他的碴儿,比如说铭泾将与关莞商议好的分田制提出来,立马得到了萧季的反对,他说因为铭泾的地多,所以不介意,但是大多数官员地少且贫瘠,如果还要分给其他穷人,简直就是要人命的事儿,那些老大臣与齐王一起打天下,一起享天下,若在这个时候夺去了他们的田地,这岂不让人心凉。
齐王也觉得这件事情关系重大,于是关莞为民请命为民着想的事情,又被打断。除了为难铭泾之外,萧季也会找事情为难铭泾,不过好在铭泾并不傻,面对萧季的陷害总是能够见招拆招,齐王也耳目清明,知道是太子萧季有意找铭泾麻烦,也不愿意处罚铭泾,在受不了的时候,会提醒萧季不要太过分,萧季每当听到齐王这样说,总是收敛的无比迅速,然而在齐王看不见的地方,又开始为难铭泾,一时之间,齐国的朝堂变得十分的混乱。
铭泾也从开始的忍让变得有些不耐烦,他与食客们想着要怎么样能扳倒太子萧季,最好是让他能从此再无翻身之地,将太子及太子党的势力从齐国朝堂连根拔起,众人都知道这件事情牵连太大,劝铭泾要小心行事,大家都只是将萧季最近的行为一遍遍的分析,都觉得可能是前一段时间铭泾风头太盛,让萧季感受到了恐慌与压力,要铭泾暂时收敛,铭泾却不同意,反而觉得要更加锋芒毕露,让太子原形自露。
太子萧季那边,也在商议着要怎么能够给铭泾沉重一击,铭泾在朝堂上的势力已经深耕,不是一两日便能拔除的,而齐王也对铭泾无比偏爱,觉得铭泾是一个真正能对国家社稷有用的人,要改变齐王这样的看法,就要改变铭泾的这个人,虽说这样的人不好改变,但是让他暂时受到挫折不能振作的方法却是有的,原来萧季的幕僚正是之前提议传关莞与铭泾断袖谣言的人,他主导的最场戏虽然最后草草收场,但是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铭泾对关莞的在意,于是幕僚提议,要打倒铭泾,关莞不失为一条捷径。
大家商议觉得,如果能将关莞抓过来,以她的性命相要挟,不但能够牵制铭泾,更能让关莞为他们所用,而关莞身为一个女人,每个男人的府上都不怕放不下一个女人。况且现在该关莞贵为郡主,到时候他们就跟齐王说太子萧季救了郡主,郡主要以身相许也并非说不通。
这一招正好击中在太子萧季的心坎上,自从知道了关莞是女子之后,他就一直有着这样将她占为己有的心思,现在借着食客们的嘴说出来,他当然十分满意,于是点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办法!”
说着就开始部署人力去堵截关莞,先探查到关莞的行动,然后找机会将关莞弄晕了带到太子府,不管怎样,太子先在床上将那关莞要了,不怕关莞不屈服。各人主意已定,就开始各种跟踪关莞,探查她的行踪,关莞身边的两位高手看到这样的情况,颇为警觉,都决定去和铭泾汇报,谁知道还没有见到铭泾,就先被暗中做掉,原来太子萧季早就想到了关莞身边必有保护她的人,只有先做掉他们才能顺利地接触到关莞,将她带走。
而关莞此时并不知道,保护她的两个人,已经因为她而丧命。她只道这么就没有遇到危险,定是她已经过了那个倒霉催的时期,于是防备也松了,并不如之前一样事事戒备。
就在这个午后,关莞正走在去水果铺子查账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批黑衣人,将她团团围住,关莞一愣,心想久违的黑衣人果然没有放过她,又开始扎堆儿的出现了,她镇定地咳嗽了一声:“你们受谁的指使?”
那些黑衣人见关莞说话,生怕她说出更多动摇人心的话,连忙使个眼色就向关莞扑去,关莞早有准备,从靴内抽出匕首挡在胸前,和黑衣人过了几招,虽说超教给她的武功都不是什么上等武学,在防身的时候能起到不小的作用,可是这次来逮她的黑衣人都伸手不凡,是太子手下的得力大将,关莞只和他们过了几招,就开始觉得力不从心,并不是他们的对手。
一边艰难地招架,一边在心里飞速想着脱身之法。
就在这个时候,听闻一声大喝:“你们是谁,胆敢对郡主无礼!”说着那人就加入了战局。那男子人高马大,乍一进来就稳住了形势,关莞得以喘息片刻,这才仔细去观察那人,只见那人浓眉大眼,络腮胡厚嘴唇,配上一对锋利的剑眉,关莞瞬间就想起来曾经在铭泾府内见过这个人,原来他也是铭泾府内的一个食客。
关莞躲在那食客背后,偶尔一匕首送出去要一名黑衣人的命,大多时候却是缩在黑衣人身后,并不敢动。
直到黑衣人差不多被尽数斩于剑下,那人才得空转头过来看了一眼关莞:“关公子……关你有没有受伤?”
关莞连忙摇头:“没有,我没有受伤,你呢,有没有受伤?”
大汉哈哈大笑:“放心吧,关公……不对关你,我这一下子改不过来口,哈哈,鲜少有人担心我的身体的,我没事的,放心吧关你。”
关莞却觉得这个大汉可爱的紧:“多谢大哥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那食客却是摆摆手:“别叫我大哥了,你喊我明就行,那次公子受伤,提议将你绑住关起来的人也是我,所以你可别谢我得太早哦!”
越是和此人说话,关莞越是觉得纯粹开心,她摇摇头:“我早就不记得了,那大哥既然那个时候不愿意我和铭泾呆在一起,现在怎么反而愿意了?
那人挠挠头:“不是,我之前是不知道你身份,觉得你这个鬼鬼祟祟,一定是对公子没安好心,可是这么久下来我也发现了,你也是一心一意地对待公子的,而且又为公子立下这么多的功劳,是我们远远比不上的,所以救你并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而是我觉得你对公子有用,不过和你说会儿话,我怎么有有点喜欢你了!”
关莞吐吐舌头:“说这么会儿话,我也越来越崇拜大哥了!”
那大汉也不扭捏:“我早晚会成为齐国的大英雄的,你现在崇拜我,也是很正常的,本英雄就提前让你先崇拜着!”
关莞哈哈大笑:“那大英雄,我们要不要把这个活口带回去,让铭泾公子亲自审问他,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来头!”
那大汉却是摇摇头:“不用审了,这些东西,这些人,一看就是太子的暗卫,大家都见怪不怪的,只是太子在朝堂上和公子小吵小闹也就算了,竟然私下来还要还要做出这等不法之事,也不怕尽失民心!”
关莞同那大汉有说说有笑,一直回到府中,恰巧遇到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铭泾,就将关莞亲手交到铭泾手里,并简单地将大公子派人加害的始终,也简单地说给了铭泾听,铭泾震怒,派那名叫明的大汉保护关莞,几个人商议觉得也是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因为这次事件涉及到关莞的安全,所以铭泾也并未瞒着关莞,原来太子萧季喜欢逛窑子,这事情人尽皆知,铭泾决定从此事情下手,安插了几名食客去盛京各大窑子逛逛,了解下情况。而后屏退其余人,只留下几个平时十分可靠的心腹,召出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眉眼中尽是风情,走动间全是妖娆,她朝着铭泾楚楚可怜地一拜,关莞觉得身为女子的她都觉得心都要化了,却哪知关莞只是微微点头:“管素,当年你入我府中的时候是怎样说的?”
管素点头,脸上再无一丝造作,“太子萧季害死我亲生妹妹,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要手刃太子,望公子成全!”
却原来那管素还有个妹妹叫管嫣,彼时管素被父母卖到隔壁村子,受尽各种磨难,好不容易从养父母家逃出来,发现自己的妹妹管嫣也被父母卖进青楼,管素大惊,夜晚蒙了面偷偷去管嫣处想要救她,却发现她正在与一名男子缠绵。管素十分伤心,就要下去杀掉那名男子,谁知道那管嫣早就对男子情根深种,怎么都不许姐姐杀害那男人,管素这才知道那男子竟然是当朝太子,而他也深深爱上子的妹妹,管素见他们两人情根深种,也就没有再追究,只道身为太子,定然可以只手遮天,护自己喜欢的女子周全。
谁知道没过几日,管素再来看管嫣的时候,就见到她形容枯槁,如同大病一场,管素大惊之下,这才得知原来太子始乱终弃,后来看上了管嫣隔壁的妓女紫月,管嫣一直以为太子喜欢的是自己,却临到后来,真正被接进太子府的人却是紫月,一时想不开,也就成了这样。
当夜,管素带着管嫣潜进太子府内,恰巧听到太子与紫月亲亲我我,将这其中因由才弄清楚,原来那紫月见太子一心只爱管嫣,心中十分嫉妒,于是暗中抓住了太子的什么把柄,太子不得已,只得娶紫月做了小妾,然而管嫣却觉得自己的爱情受到了亵渎,后来某次,在街上遇到太子仪仗队,上前讨一个说法,竟然被侍卫乱棍打死,一条痴情的生命便这样消失,管素眼见太子害死了自己的亲妹妹,却又报仇无路,于是投靠铭泾公子府,希望能够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
铭泾将计划细细地告诉给管素,说要将她先安插在盛京最红的青楼,藏青阁,要她去招惹萧季,将萧季勾搭成自己的恩客,而后从他嘴里套出,当年让紫月抓住的把柄究竟是什么,如果能大厅到一星半点的消息,加上铭泾暗卫的大力搜查,扳倒萧季并非难事。只是要进入青楼,还要在自己的仇人身下承欢,不知道管素是不是愿意。
哪知管素大义凛然:“就算是用我的身子,换萧季永世不得翻身,这个交易实在是太划算!”
铭泾却是点点头:“你未经房事,我有一名属下,曾经随我征战魏国,一直对我忠心耿耿,他膝下有两个儿子,前年丧妻之后便未再娶,让他来教教你房中之事也不算亏待你,到时候事成,你就去他府上做一房妾侍,为他添几名子嗣吧。”
管素没有想到铭泾竟然将自己的后路都想到了,有些感动,却断然拒绝:“若说能让铭泾将军手下教我这房中之事,实属应当,却如果还要逼迫他娶我这不洁的妇人,却是我十分不愿意看到的,公子休要再提嫁人之事,从我妹妹去世之后,我再也没有想过嫁人了!”
关莞没料到这一幕,惊觉这两人真是一个仗义,一个周全,正要看周全的铭泾要怎么圆场的时候,一个眉清目秀的食客突然冒出来:“谁说你替公子办事之后就已经不洁,你处子之身若是我破的,那么你就一辈子是我的女人,我儿子还指望着能有你这样漂亮侠义的娘,你要是不愿意嫁给我,我也不愿意教你这房中之事!”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明明从不相识,却莫名有种相似的气息,那男子见管素仍然不屈服,忍不住撂下狠话:“他奶奶的,老子非娶你不可,你好好给公子办了事,乖乖嫁到我家,长房奶奶给你做又怎样,大家都是为了国家好,我不嫌你,你也别嫌我粗枝大叶,我们好好过日子就成,反正我今儿认定了,你是个好你,我老婆在天之灵也非让我娶你不可!”
管素被那青年这一番话逗笑,却又怔怔掉下泪来,跪在铭泾面前:“多谢铭泾公子为我考虑这么多,管素一定赴汤蹈火,也非办到这件事不可!”
后面的事情关莞并未亲见,不过从铭泾口中得知那管素果然凭着天生的美貌,成功地勾兑上萧季,萧季对她宠爱得很,恨不能事事围着她转,而且管素善毒,将媚毒种在萧季身上,让他离不开管素,没过多久,就听闻萧季替管素赎身接回了府。
管素带出了很多关于萧季的消息,有生意上的,政治上的,官员联系上的等等,铭泾顺藤摸瓜,查到了萧季私自在做境外贸易,并且为了生意方便,贿赂了大批边境官员,为了养得起境外的支出,在盛京也打量收取贿赂,消息十分可靠,可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证据。
铭泾偷偷见到管素,让她去萧季的书房里盘查,可是去了几次,也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铭泾推测萧季性格小心谨慎,或许并未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让管素少去书房以免被撞破,管素却为了能找到罪证,一次次的瞒着铭泾去萧季的书房翻找。
这日管素又在萧季的书房里寻觅,忽然听得有脚步声,管素一惊,萧季的书房十分开阔,脸书桌柜子都是镂空,并无藏身之处,眼看来人就要进得门来,管素一闪身想往里走,然而有人就要推门而入,迫不得已,管素在紧急之下纵身一跃,躲在了梁柱之上,幸好管素身材娇小,藏在梁柱之上不至于立即被人发现。
只见萧季随同几名心腹一脸心事的走了进来,管素屏住呼吸,生怕被萧季随行的好手听出端倪,几个心腹及萧季先是将朝堂的形势大致说了一遍,无非是铭泾太嚣张,什么事情都要做主,或者是齐王昏庸,什么事情都信赖铭泾,之前流言蜚语等都让铭泾侥幸躲过,现下必须要想一个致铭泾于死地的法子,然而究竟是什么,几个人又面面相觑,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管素心想,铭泾和萧季完全不像是两兄弟,他们唯一默契的竟然都是觉得,这个时机,若能给对方致命一击,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管素晃神间,几名心腹已经退了出去,太子先是颓然的坐在位置上,流露出了一丝脆弱,而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将椅子拖开,在椅子下面敲了一敲,管素听出来有一块是空心,之间萧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人在外面,于是撬开地砖,从里面拿出了一本账本,然后在上面认认真真的算了许久,又是批注又是修正,待写完之时,原本愁眉苦脸的萧季竟然有一丝宽心,他爱不释手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账本,将其再次放进地砖的暗格里,管素发现他在里面拿了一大叠银票在怀里,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在梁柱上等了好一阵子,管素确定萧季已经走远,这才轻手轻脚地跳下来,管素十分的小心,她先是贴在门侧,仔细倾听外面还有没有人,确定太子走远,且外面没有其他人之后,这才走到书房的椅子处,搬开椅子轻轻敲了敲地砖,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那块空心的地砖,管素发现暗格里面除了有厚厚的一叠银票之外,就放着一个孤零零的账本,管素亲眼所见萧季对着账本做账多时,于是银票不动分毫,只将账本放入怀里,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出来。
管素生怕这种重要的东西萧季一发现不见了就会大肆搜查,于是片刻也不敢多耽,出了王府立即联系了铭泾的暗卫,将账本交给铭泾,自己这才挑了几件首饰,掩饰忽然出来王府的行为。
铭泾拿到账本之后细细研究了许久,禁不住胜券在握,他命人借由将管素从萧季府中接出,然后将管素改了名字,以自己义妹的名义嫁给了之前那位年轻人,办完这场喜事,保住管素安全之后,铭泾才开始动手,他派人在萧季一桩重要的生意中动了点手脚。当然,萧季这生意,无不是境外走私,强收贿赂的生意。
铭泾只在其中动了小小的手脚,萧季就绝对吃不消,这日萧季总觉得心神不宁,才没过多久,就听闻生意出了岔子,萧季心里一惊,本来和铭泾斗法的事情都还没有个所以然,突然又在生意上出了事,可谓是祸不单行,他带了两个随从,匆匆到客主越好的酒楼里见面。
而此时,铭泾跟在他身后,转身去了另外一家和他毗邻的酒楼,坐在二楼靠窗之处,正好瞧见萧季一脸焦急地上了楼,朝着客主笑笑,点了点头之后大咧咧的坐下,铭泾扑哧笑了,如果不是知道后面会发现什么,他一定会觉得大公子果然威风凛凛,自有一番英气的。
果不其然,萧季和客主对境外生意相谈了好一阵子,两人都叽叽咕咕,极尽小心,声音绝不会让第三个人听见,只见萧季脸上神色越来越重,那商人却并不开心,两个人谈不到一块的样子,后来见萧季连喝了好几本就,然后笑嘻嘻地和客主说着什么,两人端着酒杯,脸上都有一丝笑容与无奈,铭泾知道再过不了多久,俩个人就要签合同了,于是朝着身后的人点了点头。原本就热闹非凡的酒楼里,似乎忽然有意识的来了许多人,他们交头接耳地得到了什么消息使得,开始一个个的往坊间里窜。
这厢太子萧季刚刚将事情的情况解释给了客主,两人才刚刚谈到一半,忽然萧季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了旁边桌上的人口中:“那个太子萧季啊,胆子可真不小哦!”
萧季满肚子的要和客主说的话,在听闻到这句的时候吃了一惊,顿时忘了一大半,他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两人,明显那两人并不认识萧季,见萧季看他们,完全没有反应的接着说:“他是太子,胆子当然不小啊,不过这次又是什么事?是为了窑子里的哪个妞儿?”
萧季听见是与窑子有关,顿时放了半颗心,不过想到自己成为别人空中的谈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介意,只是客主在前,他有更大的事情要和客主讲,可是刚说到一般,邻桌竟然又传来了一句:“他在窑子里花,至少还上有天下有地,只是在齐国之内荒唐,可是现在萧季啊,竟然触及国法了呢!”
再也坐不住,萧季索性和客主说了一声对不起,一心一意听着邻桌的人说了什么,好在对方说错的情况下,立马反驳过去式的,之间那人左右瞧了瞧,做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轻声在另一个人耳边说道:“听说太子触怒国法,竟然背着齐王在做境外走私!”
听闻这话,太子萧季和对面的客主对视了一眼,那客主惊慌失措,连连朝着太子使眼色,见萧季竟然呆愣当场,抱了抱拳就说要离开,也不管萧季的脸色,只匆匆而出,生怕被人看见自己在和萧季联系似的。
萧季心神不定,尚不能理解是哪里出了错误,为什么竟然连街上吃饭遇到的平民百姓都在说他境外生意之事,他心里隐隐觉得不那么对劲,之前生意从来都是一帆风顺,没有出过任何纰漏的,这次刚刚好处了篓子立马就让人知道,并且传得人尽皆知了,他定了定神,终于觉得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对付他。
他抬眼看向四周,透过酒楼的窗户看到对面二楼的铭泾正远远地盯着他,脸上展露出一个刺目的笑容,铭泾凌空朝着他举了举杯,而后一饮而尽,随后带着人离开了酒楼。
萧季坐在原地,脸色惨然,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铭泾做的手脚,可是临到这个时候,他还能挣扎什么呢,他和铭泾斗了这么多年,深知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铭泾绝对不可能将自己摆上台面。萧季只觉得浑身哆嗦,他连忙赶回去,果然发现已经不见了账本,他颓然地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这才将心腹召集,却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说,铭泾不知道什么时候偷走了他境外生意的账本,他……要怎么办?
“外面的留言……你们听说了多少?”萧季见所有的心腹都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淡淡问道。
“现在几乎各家各户都在谈论此事,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竟然一夕之间大街小巷,只要有人的地方都在谈论,而谈论这个人态度也惊人的统一,都……都……”那汇报的人却说不出口。
萧季定住心神:“都怎样?”
“都说太子心术不正,身为一国太子,不……不正当敛财……”那人却再也不敢说下去了,后面无非是些丧尽天良,禽兽不如等等的话,萧季听了之后也能够猜到那些人会说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一向隐秘的事情,竟然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让铭泾逮住,并且不给任何商量余地的公诸于众。
铭泾果然是决心置他于死地,想到这里,萧季猛地想到就在不久前,自己这样陷害铭泾和关莞的时候,齐王震怒,那么如今……想到这里,他豁然起身:“不管怎样,现在我得去见齐王。”
众心腹沉默不语,纷纷知道铭泾这样对付萧季,目的就是让齐王对他彻底寒心,这个时候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去见齐王,却除了这条路别无所走,因为只有齐王不为所动,太子的位置就还能稳固。
大家默然不语的看着萧季进宫,都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场大劫,如果能过去,太子之位自然能保,否则,极有可能全盘皆输。然而萧季还未准备好车马,齐王圣旨便已经传到,那个时候各国均不稳定,境外走私是极大的罪状,基本上抓住的人都会死罪,越是高官牵连越大,所以齐王的意思大抵是震怒,不可思议,太子误国,无可救药等等,通篇都是对太子的指责以及痛心疾首,最后,禁足太子,在此事没有调查清楚之时,太子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萧季愣愣了好久才接旨,只道铭泾做的好绝,竟然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留给他,禁足书一下,他萧季必定再无翻身之日!
齐王亲自指定人马彻查这起事件,有意避开了萧季和铭泾的人,看似公正的查案组中,偏偏有一人,从未与铭泾有过私交,然而,他们却是过命的好交情,当然,这一切齐王并不清楚。
齐王命令这几个人,不受任何人,不受任何权势的干涉,将太子境外走私这件事情从头到尾,所有的真相查出来,这几个人都是当年齐王一手提拔,并未经太子或者铭泾公子的栽培,在朝廷中不属于任何党系,太子走私一事牵连甚大,并需有可靠的人去彻查,齐王一方面知道这的确是那昏庸太子做得出来的事情,一方面又十分不希望太子真的会这样,所谓虎毒不食子,齐王当年和王后十分恩爱,这才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就立为东宫,然而太子却并未勤勤恳恳,反而做出了许多荒唐的事情。
齐王年轻的时候能压下的,也不愿意责罚这个宝贝儿子,就压了下来,渐渐的这个儿子让他失望之处越来越多,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安心的将这个江山交给他了,这个时候,铭泾走进了他的视线。
所以铭泾对齐王其实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一方面,他欣赏铭泾,并且觉得他将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当,并且对自己有礼数对朝臣有分寸,是不二的储君人权,这个庶出的儿子甚至让他一度十分的自豪,可是面对那个曾经寄予了那么多期待的太子,又十分的割舍不下。是以虽说太子越来越昏庸,虽说铭泾优秀得让他几度漠视太子,可是在齐王心里,还是没有动过废太子的心思。
这一点铭泾看的十分明白,所以他跟太子的争斗一直隐而不宣,大家都知道他们三兄弟在争,但是他偏偏就是要摆出一副不争的样子,表面上不争,却将一切都争到了手里,这便是铭泾的做法,所以他知道什么时候该给太子致命一击。
于是,这次铭泾是将齐王心底对太子的最后一点怜爱悉数摧毁,不但他要摧毁齐王的怜爱,他甚至要摧毁太子自己的信心,让他永远都爬不起来。于是他在一切人都以为这场调查清楚明白的时候,默默地为这场调查献上了一份力量。
他手上关于萧季的线索,要多少有多少,可是他偏偏不将这些坦白,而是今日里放出一些消息,让调查的众人如获至宝,明天再传一点纰漏给他的线人,于是调查进度再进一步,在铭泾的暗中协助下,太子的罪名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所有赃物俱在,太子饶是有翻天的本领,也是回天乏术了。
当调查组将调查结果属实,并且点数说到不完全统计太子走私的物件等不计其数,萧季罪名坐实,再也不见他掀起什么风浪,听说太子府内的食客,都纷纷告辞,往日辉煌的太子府,人才聚集的太子府,如今不过只二三十人。
齐王将太子走私的统计细细地看了,不时一阵激动的咳嗽,铭泾陪在身边,只说着父皇息怒,齐王却哪里能息怒,想着贵拥天下的一国储君,竟然没羞没臊地去和商人比阴险比狡诈,而且竟然还敢在边境坐着走私,简直是将齐国的脸都丢尽了,齐王一边指着铭泾的鼻子质问太子为何要这样,一边捂着自己的胸口,而后哇地一声,竟然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来。
铭泾大惊之下,连忙上前扶住齐王,舒顺齐王的胸口,而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小太监疾声厉色道:“快传太医,父王晕倒了,赶快传太医!!”在寝宫随侍的宫女们吓得面无人色,太监连忙去传太监,铭泾将齐王安置在龙床,焦急的守在床前。
太医到的时候,铭泾退了出去,找到了皇帝身边的总太监,笑眯眯地跟他拉起了家常:“父皇这一病,齐王可就岌岌可危了,大魏晋国两国一直虎视眈眈,一切都因为父皇为政有方,这才让齐国这些年来太平安定。”
能混到总太监这个级别,那个叫台的老太监自然不是白痴,他深深的看了铭泾一眼,点点头:“不过好在齐国有铭泾公子,公子平魏晋之难,解决苍天之口粮,齐国的安定太平,公子也功不可没呢!”
铭泾摇摇头:“台公公过奖,公公以为太子这件事情,结局会怎样?”
台公公转开视线:“各人自有天命,天子不安于天命,辜负了老天爷给他的这条飞龙命,那也是命中注定的,太子禁足,涉及走私,自然是生生折断了自己的龙翼,相当的不明智,不过铭泾公子的法子,也确实是快很准,小的十分佩服!”
之前萧季为太子时,经常和齐王一起议事,是以台公公对萧季十分熟悉,萧季打点的也多,自然台公公就成了萧季的人,铭泾如此一问,其实是有意要搜罗台公公的意思,台公公眼见太子倒台,自然是要往上爬的,不过对于铭泾的手段,仍然略有微词。
铭泾也不介意:“如此甚好,我是这样想的,父皇病了,没有体力见过多的其他人,我想公公一定要多多留意,不是每个执意要来探望的人都是好心,并非每个人都像铭泾一般,并不怎么会做事,也不太会说话,却对父王一片忠心的。”
台公公笑笑:“小的记住了。”
果然因为有了台公公的打点过滤,齐王生病期间其他儿子一个人都没有来,只有铭泾,陪在齐王身边,无论是端茶送水,还是洗脸擦脚,都有铭泾面面俱到,齐王幽幽醒来的时候发觉身边的铭泾忙上忙下,从来没有这样专注过。
铭泾发现齐王醒来更是喜不自禁,齐王不动声色地观察了铭泾一会儿,发现他脸上的表情不会有假,于是让人拟指,说太子萧季,谄媚乱国,境外走私,有失国体,特打入天牢,厚审。至此,太子萧季一党,算是彻底失势。
而此后,铭泾更是寸步不离齐王,侍奉齐王吃喝,给齐王念奏折,代齐王批注,齐国的一切事宜在铭泾的安排下井井有条,而齐王也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齐王自然知道萧季倒台和铭泾有分不开的关系,他以为铭泾一定会趁此机会流露出对萧季的不满或者什么,却没想到铭泾一心一意只想着照顾齐王,连萧季的名字却也没有提起过。
齐王在心中哀叹,不仅宠爱的大儿子不孝不义,就连他平日里极其喜欢的其他儿子,都一个也没有来看望他,似乎太子倒台,他们都有很多事情要做似的,要网罗太子之前的能人,要猜测太子之后自己有没有希望上位,要争夺属于自己的封位,要抓紧时间,在大哥倒台的空隙里捞到更多的好处,想到这些,齐王就觉得无比疲惫,这个时候看到一只侍奉在身边,完全没有想过这些事情的铭泾,就顺眼得多,齐王至此,更加的在心里认定了铭泾。
这日天气大好,铭泾在关莞的授意下做了木质轮椅,推着齐王出去晒太阳,两人边走边说,从小时候第一次狩猎,到后来第一次封王,似乎两父子有说不完的话,齐王对轮椅也十分喜爱,也不像之前那样急着要回去,反而是留着铭泾滔滔不绝,临到末时,他突然问铭泾:“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你大哥?”
铭泾听到这个问题,心里顿时明白自己在齐王心里面的位置已经不可撼动了,然而他却没有骄傲自满,他知道这种敏感的问题更容易左右齐王对他的看法,于是他谦逊地摇了摇头:“儿子不知道,一切但凭父王做主。不过儿臣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齐王扬了扬眉:“你说。”
“大哥从小就身份尊贵,是以总难免有一些不好的脾气,这个其实很正常,并不妨碍大哥本性,这件事情牵连虽大,但是大哥分明也不可能差那些钱,我想大概是我,近几年处处和大哥对着干,让大哥觉得为政寡淡,或者因为我分去了父皇的注意力,于是大哥觉得心里不舒坦,是以有时候做事就过激了,我和大哥骨肉相连,我始终觉得大哥是个本性良善的人,只是一时半会儿,被其他东西蒙了眼。但是大哥永远都是大哥,铭泾希望父皇能看在血脉的关系上,从轻发落,至少留下姓氏名字,保留皇族的身份。”说着,铭泾竟然走到齐王跟前,双膝着地,深深地跪了下来。
齐王摇头,将铭泾扶起:“你这孩子,什么都往身上揽,兄弟之间的竞争何其正常,但是这竞争却不能发展成恶意竞争,那样的话,就太让做父亲的我失望了。”
铭泾心里一紧,连忙点头:“儿臣遵旨。”
随后齐王下令,废萧季太子之位,终身圈禁。
同时齐王在心里,却更加的重视铭泾,病好之后,齐王反复斟酌,终于让人请了铭泾公子进来,状似要让铭泾来担任太子,铭泾推说自己没有任何经验,之前学习的也并非太子之学,不能够胜任。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齐王下旨要铭泾替他考察民情,也算是对齐国的民情做一番了解,为日后做出一点准备,铭泾想这个时候离开皇宫,其实十分有益,在皇宫是非最多的时候抽身而出,回来的时候,他便将会是那个唯一没有与父王有不顺的皇子,想到这里,铭泾微微一笑:“儿臣接旨,谢父皇良苦用心。”
上次铭泾与关莞打完仗之后告假去游玩,虽说一路上十分开心,可也总觉得时间怎么都不够,这次听闻又有机会一起出去玩儿,关莞开心的不得了。因为前段时间齐王生病,关莞觉得自己好久都没有看到过铭泾了,这次能和他一起再出去,也算是补上了前段日子的相思之情。
从知道要和铭泾一起出去考察民情开始,关莞就开始和小彤小绿一起准备出游的东西,弓箭是侍卫们肯定会带的,那她们几个女子带了什么呢,关莞带上了辣椒,孜然,香葱,炖锅,甚至还有一些党参啊枸杞啊一类的炖汤良药,铭泾见关莞兴致勃勃,本想阻止,却也不忍违背了她的意思,也就任她带着了。
关莞发誓这次一定要走到哪儿,吃到哪儿,于是接旨没两天,铭泾就在关莞的央求下出发了,他们的路线是先往南走,在富庶的地区先晃荡一圈之后,然后沿着北方回去,计算好了路途,料想大概有个两三个月的形成,一行人慢慢悠悠的,欢快地出发了。
一路上遇到了许多正在耕作的农民,每当看到田里有人在劳作,铭泾总会带着关莞和元收上去询问,元收和关莞大多解决一些技术上的问题,比如说怎么样双季种植才能收获更好,什么时候施肥最为科学,关莞一边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一边将农民知道的记下来,而铭泾则不只是关心农作物,而是连着一家人的生计都在记录,比如说一家里有几口人,成家的有几个未成家的有几个,家里的劳动力有几个,妇女一般做什么,生计是不是困难,地方的官差是不是能为百姓办事,甚至连买卖生意都问到了,关莞站在铭泾身边禁不住对铭泾大为赞赏。
“铭泾,你这样每家每户都这样问了,记录下来是想要做什么?”回去的路上,关莞无意间问起。
铭泾哪里不知道关莞也记录了许多关于农作物的东西,于是抿唇笑着问她:“那你将这些东西记录下来是要做什么?”
关莞脸一红:“我这是因为还要让我的水果铺子赚钱呢,总还是要多学习一点经验呀,我自己看写成怎样都没有关系,但是你呢,你又不能赚钱什么的,你写的这么整齐,是要出书么?”
“出书?”铭泾一愣。
关莞见铭泾并不懂得出书是什么意思,干脆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的意思是,你反正都写的这样井井有条了,不如将这些重要的东西,我的意思是对民生好的东西,编辑成册,放在资料库里,以后若是政事缠身你就没有这么多的机会亲自出来询问人民了,但是你却可以将你的这些问题,记下来,日后需要了解情况,找些得力的下属,将你曾经问过的这些问题,再去搜集一次答案,这样的话对比下来每隔一段时间都有一个记录,你也能知道国情变化,对比起来也容易,更加能够知道百姓们生活的状况!”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关莞见铭泾眉头紧锁,知道他在思考,便也不打扰,反而是铭泾,想了许多拉着关莞道:“你说的这些事情,倒是内阁要做的,不过他们总是没有这样详细,你说的不错,我回去之后将此笔记整理成册,以后内阁想要调资料也容易,一个人也确实没有这么多精力每件事都面面俱到。”
关莞拍手:“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啦,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你把自己给累死了哈哈!你还要抽时间出来陪我呢,不论再忙!”借着这个时间,关莞赶紧撒娇道。
铭泾微微笑着将关莞揽入怀中:“好好好,我答应你,再忙也一定陪着你!”
回去的路上两人再不向之前那样一边玩儿一边走,铭泾与关莞两人天天关在马车里,整理铭泾的笔记,加上关莞与元收的作为农业上的补充,关莞将百姓提到比较多的问题归纳出来,和铭泾一起商讨,两个人想不出来好办法的时候,就大家一起想,如此一来路途中遇到的所有问题,就算是找不出最好的解决办法,也都多多少少有了解决的眉目,半个月的路程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下过得飞快。
铭泾时常在抬起头来看向关莞的时候,对着那张认真的小脸出神,他再次不得不佩服关莞面对事情时候的灵活,以及她似乎天生的聪明,在她那里,似乎没有什么问题是不可以解决的,她总是精力充沛,足以完成任何事情,这样的关莞总让铭泾觉得十分温暖。
若是关莞也在此刻抬头,见到铭泾眼里的柔情,她总是会板起脸说一句:“又在偷懒?”
铭泾明明知道关莞只是同他开玩笑,却偏偏苦恼地摇摇头:“不行呐,集中不了精神,大美女在眼前,不多看几眼总觉得心里不舒服!”
关莞呸了他一声:“天天都两张脸对着,你也不嫌烦!”
铭泾扬扬眉,一阵难过:“原来是看我看烦了……”
这种时候,铭泾总是能从一脸得意的关莞那里骗到一个吻,一个拥抱,或者一个娇嗔的眼神,这样的温馨无端有些醉人,铭泾觉得自己回程路上,空气都带着香气。
回去之后铭泾将与关莞一起整理的册子呈上给齐王,齐王看完之后深表震惊,他特地为铭泾这本册子召集了大臣,大家一起开会讨论,针对上面的问题,选择性的要为百姓解决问题,这会一开就开了将近一个月,铭泾每天都要朝宫里跑,有时候商讨到太晚,就索性住在宫中,终于在一个月之后,铭泾的这本册子被装订成册,放入内阁的资料库以备随时调用,随之出炉的却是关于农耕法的新法令,大多数都是针对农民的问题,一条条列出来的。齐国在晋魏之战后,短期之内不会陷入战乱之苦,是以宁愿减少国库收入,也要让百姓休养生息,新法令一出,一片叫好之声,铭泾公子的大名在百姓口中不胫而走,大家都对铭泾公子十分喜爱,坊间谈起他的时候,总是一片颂扬之声。
就在这个时候,齐王一道圣旨从天而降,宣布铭泾为齐国太子,百姓奔走相告,甚至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为铭泾庆祝,一时之间盛京的情况如同过节,关莞走在路上有时候都不得不感慨,当一个国家什么东西都蒸蒸日上的时候,领导人必然是主心骨,她回去将这些都转告给铭泾听,铭泾听了也只是淡淡一笑,道一声:“这样,更是不能辜负了他们的期待。”
关莞每日和铭泾走得近,又已经恢复了女装,大多数铭泾身边的人总会将她当做未来的太子妃看待,不过因为铭泾当上太子之后,比之前繁忙了许多,呆在宫里几天不回去的情况也是有的,渐渐的关莞总会去找点其他的事儿做,免得天天等着铭泾心里发慌。
除了水果铺子之外,关莞也开始给金店画一些图样,差人去造了出来卖,因为关莞喜欢卡通,于是将古时候的一些带有吉祥意义的动物卡通一点,加上一些剪纸的元素,做成金饰总是能夺得富家小姐们的喜欢,除了纷纷抢购之外,更主动向关莞预定,要什么样的图样,要用来做什么,关莞现代珠宝见得多了,做起来总是得心应手,名声一响起来,生意自然就越来越好,导致到后面,有时候铭泾好不容易得空过来看关莞,关莞又恰好要赶一个稿子,两人虽然同处于一室,却也有说不上一句话的可能。
于是这情况便被后院不死心的媚姬得了去。
“你和我说清楚,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公子和关莞那狐媚子,虽然晚上睡在一起,两人却在各种各的,神情冷漠,连交谈都没有一句?”媚姬脸上闪过一丝兴奋,抓住汇报消息的人一遍又一遍的确定。
那人见到媚姬这样,也有些害怕,只一个劲地点头:“是啊是啊,有时候小的看见了都觉得奇怪呢!”不过了想了想,那人又犹豫道:“不过媚姬你,那个时候公子吩咐你永远不许踏进那边院子一步,你就算是打听到了,又能怎样呢?你这样每天都让我关心公子那边的情况,是不是有些不妥?”
说话的人显然是知道先前媚姬的那一团子糟透了的私生活,害怕到时候铭泾公子怪罪下来担当不起责任,可是又贪恋媚姬给的赏赐,于是做出一副劝解媚姬的样子,实际上只希望她能打消再去纠缠公子的念头。
媚姬摇摇头:“我先前也觉得,留得一条命在就已经知足了,一辈子怎么过不是过?”
听话的人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这么个理儿!”
“可是,后来我想清楚了,我媚姬天姿国色,又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一辈子就在这个枯老的院子打发了就算是交代了这辈子?”媚姬咬咬唇,轻哼道:“我之前若不是没有全心全意对公子,公子怎会被关莞勾走,现在公子封为太子,身份早已不同于当日,我若之前好好对公子的话,没准我现在就是太子妃了,若现在是太子妃以后就是……”媚姬扑哧笑了,眼中放着精光,总觉得她因为漂亮,所以什么都能够轻易得到。
那人听到这话,摆了摆手:“可是媚姬你你难道不知道么,现在全公子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关你才是公子的最爱,关你一直在公子左右出主意想点子,公子早就离不开她啦,而且那关你是真的厉害,据说非常的博学广识呢!”
媚姬冷哼一声:“女人无才便是德,妇道人家天天在外抛头露面,她也不害臊。”
那替媚姬打听消息的人却在心里回道:不害臊的人也不知道是谁。想了想总觉得要为关莞打抱不平,于是摇摇头道:“可是关你现在身份异常,那可是齐王亲封的郡主呢,定江侯和定东郡主,一听就是一对儿啊,齐王心里早就有了主意的!”
见媚姬突然变了脸色,那人这才顿住,不再说什么,然而媚姬却恨恨地在掐住了衣服里的手指,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关莞在图纸堆中抽不开身,铭泾在齐国政务上焦头烂额的时候,媚姬却悄悄写了一封求助信给她的哥哥松丛,替她打听消息的人收好处,说几句不相干的话倒还愿意,一见要给人送信,生怕到时候会惹出麻烦来,于是连连推辞。
好在铭泾只是让媚姬不准踏入关莞及他的住处,却没有说过不让她出门,她极其低调,只偶尔会从后门出入去买点日常所需,然而每次出去,总能够感受到身后有人跟着,不用说,定是铭泾在之前惩罚她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好了的。
是以她出入的时候特别小心,在常去的米铺子里悄悄雇了一个送货的小伙,这才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信送出去,媚姬心里咚咚直跳,不知道这个哥哥还肯不肯帮自己这个忙。
松丛原本是太子府一名微不足道的食客,太子垮台之后就一直游手好闲,混迹于赌场妓院之中,每日总有那么几个时候怨恨上天不公,总觉得自己的时运不济,怀才不遇。这日收到妹妹从铭泾府里传出来的密信,松丛本来是不屑于顾的,他都嫌这个妹妹在铭泾公子府做的事情丢人。不过只搁置了一瞬间,松丛眼睛一亮,忽然想到现在的铭泾贵为一国太子!
他抓起媚姬的来信,细细看了之后,为了自己不用随太子党的覆灭而空负一身才华,丛松迅速的开始策划,什么样的事情能够将关莞从铭泾身边除去,并且不用他们自己动手,对仕途的渴求使得松丛计上心来,他即刻去到铭泾府,假意去看妹妹,实际上却是与媚姬共同商议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公子……公子不好了!”一大早,李晓鹏就惊惶地找到铭泾,因为一直以来都喊铭泾公子,所以即便是铭泾已经贵为太子,李晓鹏也没有改的过来口,彼时铭泾刚刚从关莞的房间里出来,对于李晓鹏的大惊小怪十分不满,他皱了皱眉:“关莞还在睡。”
李晓鹏却是急的满头大汗,他跺跺脚:“公子,借一步说话!”
铭泾一向知道李晓鹏的为人,除了诚恳之外就是办事沉稳了,鲜少能够见到李晓鹏着急成这个样子,铭泾点带念头,带着李晓鹏快步走到书房,这才转身问他:“这样急急忙忙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外面突然疯传街头一夜之间屹立一块巨石,上面写着‘祸国妖孽必乃关’,属下当时并没有多想,可是渐渐的,大多数人都将这个‘关’字与关你联系起来,说公子是太子,也就是未来的天子,天子身边的‘关’不正是祸国之源么!我这才注意到这件事情。”说到这里,李晓鹏发现铭泾淡淡皱起了眉,眼中流露出一丝狠厉,想了想接着说完:“我怕是有人以讹传讹,于是亲自到街头去看了,却是是这样说的,青色的石头上用丹青写成,周围围了好多百姓,所以今日……最好让关你不要去金饰铺子和水果铺子,以免遭到围堵。”
铭泾霍地起身:“去告诉小彤小绿,今天务必将关莞拖住在家里,谁也不许放她出去!”
外面隐隐传来一声:“是!”
李晓鹏盯着铭泾,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愁容满面,铭泾问道:“你说那石头是突然出现的?”
李晓鹏点点头,“那巨石并非寻常人能搬动得了的,起码需要十人合力,十人合力而不让人发现,而街头又是盛京繁华所在,所以许多人都觉得,关你是不祥的存在,所以老天爷这才降大石镇妖……”
“放屁!”铭泾猛地踢翻面前的桌子:“不知道又是哪一方的牛鬼蛇神,见我与关莞过了几天好日子,于是就又开始折腾了!”
李晓鹏想了想,却弱弱地回了一句:“可是当年关莞……也是从天而降的……”
“李!晓!鹏!”铭泾一字一顿:“要是这一番话让第三个人知道,小心你的脑袋!”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李晓鹏垂头不语,心里却难免有一番疙瘩,于是再次鼓起勇气:“公子,如果关莞真的是妖……”
“就算是妖,他妈的也是老子的女人!”一时激动,铭泾竟然爆了一句粗口,李晓鹏不敢再说什么,只唯唯诺诺地点头,退了出去。
只片刻的时间,齐王就召铭泾进宫,铭泾当然知道是为了什么,只觉得最近齐王管的东西越来越多,生怕将权力全部交到他手里的样子,铭泾心里雪亮,只希望能够保住关莞,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到底想要什么,他不介意先虚情假意的分一些出去。
见到齐王时候,果然看到佑公子在场,铭泾当下断定那巨石和佑公子脱不了关系,只听齐王沉声道:“最近关于关莞这丫头的事情还真是不少,前脚刚说完了断袖之癖,现下又出现了妖孽祸国,铭泾,齐国与关莞之间,你作何选择?”
铭泾正要说话,却听佑公子朗声道:“请父王明察,这种事情明眼人一看便是有人有意为之,根本就是栽赃陷害,关莞若真的是妖孽,怎么会为齐国治水,治瘟,改进齐国粮食种植,这些一件件的事情摆出来,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如果真的是祸国,那么晋国魏国用尽一切手段抢走关莞,这是他们要抢着祸国么?还请父王明察!”
本来铭泾怀疑此事就是佑公子所为,但是听闻佑公子这样说,想到平日里关莞对佑公子也总是赞赏有加,想必两人在抗击瘟疫的时候必定携手经过一段十分艰难的日子,导致两人虽然事后从未联系,但仍然惺惺相惜。
然而齐王并没有给太多时间给铭泾去推断,他重重地拍了一下皇座:“冤孽!你们给我说说,当年老师教导你们的,万事当以什么为重?”
佑公子与铭泾只轻声回答一句:“当以社稷为重。”
“正是,这社稷二字,岂是你皇族一族便能够担当得起的?这社稷是天下人的社稷,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我不管关莞是不是被人冤枉或者被人陷害,百姓相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的,百姓相信关莞是妖孽,那齐国必当人心惶惶,我不管怎样,要求社稷稳定,杀了关莞!”齐王长袖一挥,字字铿锵。
铭泾一惊,连忙跪下:“父王,请听儿臣一言!”
齐王冷冷地看了一眼铭泾:“皇儿,不要让朕失望。”
铭泾身上出了一身冷汗,强作镇定:“父王,儿臣以为,社稷并非口舌上的社稷,谣言之所以能起,必然有人操控,此时不同于其他时候,若关莞只是一介普通的女流,甚至就算是儿臣心尖上的人,只要斩杀她便能换来稳定,那儿臣也会酌情考虑而为,然而关莞却不是一般女流,她通晓古今,涉猎极广,她无论是在政事上还是上驭民上,都有一番独特的见解,这正是我们关在皇宫里长大的孩子所没有的眼见,关莞懂的,我们未必能懂,所以关莞是齐国左右手并不为过,若这样的关莞还被枉杀,那么不免是落入了别国有意的阴谋之中,试问父王,如果晋国,或者大魏有一名能左右农民收入,能克服瘟疫水灾,能出谋划策在军事与政治上都有长远目光和敏锐直觉的人存在,父王会怎么办?父王仁慈,但若是儿臣,必定是要么得之,要么杀之。如佑公子所说,关莞几度被三国抢来抢去,正是因为关莞一心向着齐国,才引来别国人欲处之而后快的居心,儿臣恳请父王给儿臣一点时间,儿臣必定严查此事,给关莞,也给全国的百姓一个交代!”
佑公子也跟着跪下:“儿臣愿意为铭泾哥哥鞍前马后,共同彻查此事。求父王为了齐国的人才,刀下留人!”
两人深深拜下:“求父王开恩!”
齐王不愿意与两个儿子闹僵,便沉下嗓子:“此事关系重大,越是拖得久就越对关莞不利,你们两人看着办吧,但是,在此事期间,关莞必须从铭泾府上搬出来,住到后院去,免得冲撞我大齐的储君,待你们查明真相再说吧,哼!”说完,便甩袖而去。留下佑公子与铭泾,相顾惆怅。
铭泾回到府中的时候正巧碰到被小彤小绿缠得发慌的关莞,关莞见到铭泾就像是见到救命稻草一般猛地扒在铭泾身上,要跟着他去书房,不许小彤小绿跟上,小彤小绿见铭泾回来,自然不再管关莞,只笑着看关莞被铭泾拖入卧房。
关莞正要抱怨小彤小绿两个丫头片子缠了她一天的时候,忽然瞥见铭泾的脸色很差,她一愣,条件性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却被铭泾拖到床上,一言不发脱光关莞的衣服,沉默地和她做爱,关莞从来没有遇到铭泾这样,一边承受铭泾猛烈的进攻,一边稳住呼吸想要问铭泾究竟怎么回事。铭泾哪里允许关莞在他身下的时候脑子里还想着别的,只一遍一遍的要她,直到关莞呻吟着再也问不出一句话来。
关莞第一次与铭泾同床异梦,第二次早早醒来却发现铭泾已经不在,不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蹊跷,她刚穿戴整齐准备去找找铭泾,就接到了圣旨,齐王说关莞身份十分可疑,究竟是不是妖孽化身,还等铭泾公子与佑公子彻查之后再说,不过须得立即从铭泾府上搬出去,到后院去暂住。
关莞这才知道为什么昨日小彤与小绿缠了她一天不让她出门,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铭泾一遍遍要她,却心情极坏什么话都不愿说,更清楚了为何早上铭泾不在,想必是害怕她又哭又闹地说自己是冤枉的吧?
从容地接了圣旨,关莞打听得铭泾已经在书房,于是径直过去推开了门,铭泾一个人坐在里面,见关莞进来,只抬了抬眼皮:“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关莞知道一沾染上自己的事情,铭泾就显得十分在意,于是上前绕到铭泾背后,温柔地抱住他,将脸贴在铭泾背后:“铭泾我相信你,不就是搬到别院么,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铭泾,我信你一定不会让我有事的!”
铭泾沉默不语,一直到关莞提着东西离开,他都僵硬的坐在原地,只觉得心中有一股怒气,却不知道朝着谁发,只恨不得那个陷害关莞的人能够自首,好让他一刀一刀地凌迟处死,一直到关莞搬出了府里,铭泾才敢踏出书房,要李晓鹏找几个心腹进来议事。
另一边,得知关莞搬进后院,同住在后院的媚姬禁不住一阵狂喜,毕竟她是先到后院的那个人,虽然受了不少欺负,不过好在手上宽裕,于是也算是和后院的人都混的熟悉了,得知关莞来到这里,她心里早已有了一千种办法折磨关莞,当天就想着,在铭泾还有可能来此处看望关莞的时候,就塞钱给下人,要他们给关莞准备的伙食都只用剩菜剩饭,自己则打扮得当,一袭白色的纺裙,画着淡淡的妆容,只盼望铭泾过来的时候,能够抢在关莞之前,将铭泾勾走。
然而因为关莞搬出,铭泾心里十分痛苦,他生怕关莞受委屈,更害怕亲眼目睹关莞因为他受到委屈,于是只发了狂似的在巨石的现场一次次盘缠,压根没有来后院一步,让每日精心打扮的媚姬好生失望。
铭泾观察巨石上的字迹以及雕琢的痕迹,发现匠人在天然脱落的凹陷处雕刻此字,堪称鬼斧神工,只是再是高明的技术一定都会有破绽,铭泾低头,看到地面上明显的压痕,他知道石头并非从天而降,而是从别处托运而来。
但是什么样的车或者什么样的人能将一块如此大的巨石托运此处,又花这么大的功夫来诬赖关莞呢,铭泾吩咐李晓鹏去查查附近什么地方有生长着奇形怪石,只要找到速速来报。另一方面,铭泾派人密切留意魏国,和晋国使馆的人有什么动静,除了别国间谍,铭泾想不出来在齐国还有谁敢私自陷害定东郡主,未来的太子妃。
李晓鹏与佑公子在附近山峰上都采集了不少石样,铭泾派人与他们共同比对看有没有相似的成分,自己则亲自去慰问魏国与晋国的使者,想从他们口中套出什么话来,然而使者们对于此事都显得十分茫然,也带着一丝八卦,显然不会是始作俑者,一时之间无论是比对石头还是魏晋两国的方向,都没有丝毫进展,铭泾想着关莞还被禁足在后院,不免心急如焚。
而关莞在后院里生活的确十分的不如意,先是因为择床,头几个晚上关莞怎么都睡不着觉,又因为伙食很差,关莞开始厌食,什么都不想吃,她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馊掉的饭菜味道实在不合她胃口的原因,渐渐的只是吃得越来越少,只不过几天,关莞脸色就开始变得不那么好,略带病容。
关莞也并不当做一回事,想当年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小感小冒从来都难不到她,多喝水再捂一床被子,无疑是感冒利器,再难受的时候就跑跑步,流流汗,总是充满干劲,可是这次,关莞却觉得连手指都懒得动,她每日不是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就是躺在床上睡的迷迷糊糊,这个时候她都没觉得自己怎么了,只想着可能是前些日子天天赶着稿子,没有睡好,加上之前的失眠,想想补几天觉也就好了。
直到后来,她开始频繁地呕吐,关莞一向极其注意保护自己的胃,基本上现代里那一套养生之术她是学的好好的,生怕自己身体一个不适就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样了,起初她以为是因为没有吃东西所以饿出了胃病,后来为了胃好受一些她开始吃那些馊了的饭菜,可是刚一入口,又哗啦啦的全部吐出来,实在没吃什么东西,就开始吐出一些黄水来,陪她一起过来的小绿这才坚决反对关莞说的没什么,转身就跑出去要叫大夫。
关莞本来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再给铭泾添麻烦,再说让铭泾知道她身体不适,必定会更加担心,做事起来也势必会更加焦躁,只是她有病在身,哪里喊得住跑得飞快的小绿,见没了小绿影子,关莞勉强起身,还没出门就听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哟,小绿,这么急急忙忙的是要上哪儿去呢,没见着有主子在这里么,不知道奴才见了主子是要磕头的么?”这个声音有些楚楚可怜,可是语气却十分尖锐,关莞确定自己之前听过,却一时想不出来究竟是谁的声音了。
接着听到小绿敷衍地喊了一声:“媚姬你,我们主子生病了,我急着去找大夫,冲撞了您实在是不好意思,忘你海涵!”
媚姬?关莞在脑袋里搜索了好久才将媚姬的名字对上号,开门出去就想让小绿不要去喊大夫什么的,她能撑得住,就亲眼见到媚姬挥手给了小绿一个耳光,关莞一愣,却听见媚姬轻声笑道:“就算是在后院,主子也是主子,我这是替你的主子教训你,不用客气,只是这后院,哪里是能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呢?”
关莞沉下脸,“媚姬,我的奴才,轮不到你来教训!”她走过去捧起小绿肿起来的面颊,狠狠道:“你在这里或许是一辈子,我却不一定,我今日在这里,起码还是郡主,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不懂么?”
“呵呵,你以为进来这里还有本事出去?你知道齐王最开始是要你死么?凭着一股狐媚子劲儿休想在我面前得意,什么狗屁郡主,齐王说要杀你,将你当做郡主了么?自作多情!”媚姬知道说铭泾伤不了关莞,于是反而说齐王,恰巧戳中关莞的痛楚,她脸色惨白,盯着媚姬不说话。
小绿害怕两人再动手,急忙将关莞扶进兀自,却听到媚姬在外面笑得十分猖狂。
在铭泾与佑公子多方查探下,终于从一名老者口中得出,写字的巨石出自于闵村,因为闵村是个十几年前就废弃了的小乡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那里盛产巨石,他也是十多年没有回去,若不是看到这石头,也早就想不起闵村这个村子的存在了。
而上面的红字也是闵村的一种特产,叫做赤粉,这种赤粉有腐蚀性,专门对付的就是闵村坚硬的石头,铭泾得到消息后大喜,连忙派人去废弃了的闵村,却发现那里还住着几个工人,正在销毁练好的赤粉,他们将那工人抓住,严刑拷打,工人也只是被聘来做事的人,于是连忙就将之前假造巨石的事情悉数招了,幕后黑手丛松也被拖出水面,铭泾只想快点能够将关莞从后院接出来,是以亲自去抓住丛松,带着相关证人去到齐王面前,说清楚了前因后果,齐王大怒,下令处死丛松,并赏赐关莞金银财宝无数,命人将关莞赶快接回府中。
两人都心有余悸,觉得这件事情出的十分的稀奇,虽说丛松是媚姬的哥哥,可是媚姬都被关了这么久了,没必要现在才来陷害关莞呀,两人一致认为是太子党的余孽作祟,关莞也没有说媚姬在后院为难自己的事情,这巨石之谜说是告一段落,水落石出,然而究竟动机与目的,却总是有些不明不白,关莞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只迷迷糊糊的就要睡,只是铭泾心里有一丝阴霾闪过,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到关莞要睡,又忍不住去逗弄她,两人一番亲热之后关莞沉沉睡去,铭泾却是起身,吩咐李晓鹏还是多多监视晋魏两国的动静。
然而彻夜未眠的确是后院的媚姬,她穿着单薄的衣服站在院子里冷冷地看着月亮,她亲眼目睹了铭泾来接关莞时候的旁若无人,她明明那般频频示好,铭泾却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径直抱着关莞就离开了后院,仿佛这后院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个叫媚姬的女子,不,不是后院,是铭泾的心里,是铭泾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她!
媚姬朝着月亮深深拜下:“哥哥,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有想到过你会因此丧命,我会为你陪葬,哥哥,等我报了仇,我们一起走,一起去找爹爹妈妈,让别人再也不能欺负我们!”
媚姬迎着月光抬头,原本娇美的脸上全是仇恨。
关莞自从搬回去与铭泾住了之后,经常会觉得背脊发寒,似乎有人在背后冷冷盯着她一样,但是她转头,却发现身后谁也没有,这样闹了一阵子之后,本来就不舒服的身子更加疲惫,铭泾担心她是在后院受了太多委屈,吩咐人给关莞熬点补汤。
之前喝了之后总觉得心里没那么难受了,可这次,汤刚刚下肚,关莞就感觉不对,她皱眉捂着肚子,突然尖叫了一声。铭泾彼时正在关莞房间,他连忙放下饭碗:“关莞,你怎么了?”
只这一句话的时间,关莞已经疼得满头大汗,她捂着肚子止不住地真正尖叫:“铭泾,疼……好疼……”
关莞脸色在一瞬间惨白如纸,铭泾心里一慌,只抱着关莞不敢动:“关莞,关莞你怎么了,你别出事……”还是李晓鹏在旁边,看到关莞情况不对了,“公子,我去叫宇昌!”说着就急匆匆往外赶。铭泾想要抱起关莞,却发现有血从关莞下体渗出,流了满地,铭泾看到关莞阵痛,又触手全是鲜血,再也不敢动她,只封住她几处穴道,僵硬地直到宇昌过来。
宇昌一进来,看到关莞的样子,先即判断:“关你看样子要小产……赶快去找几个下人,多烧点热水,看能不能救回来……”说着进来连忙握住关莞手腕,手指一点:“公子,关莞中毒了。”
听到小产的时候,铭泾便已如利器当胸而过一般的疼痛了,听闻关莞中毒还有危险,一颗心更加沉了下去:“宇昌,你有把握解毒么?”
宇昌仰头:“吃了什么中毒的?”他起身,在菜桌旁边转了一圈:“是汤有问题,赶快洗胃也许还有救!”
“洗胃?”铭泾有些茫然。
宇昌点点头,吩咐下人去房间里拿了材料,这才像铭泾解释:“上次我和关你也讨论到了药石尚能救人,但是一旦人求死服毒,上吊,跳楼等自尽便不能救了。关你说服毒时间不长的话也能救,他们华夏国有一种医疗术叫做洗胃,只是操作起来很复杂,我一听能解毒于是请教了许多,关你也愿意教我,我们后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仿造着华夏国做了一个洗胃的仪器,之前因为一直找不到材料所以就停滞了,后来关你给我说了大概原理,我用齿轮做成仪器,用特定的植物叶子做了导管,我在动物身上做过实验,已经成功,只是要辛苦关你了……”
说话间,那不成样子的洗胃仪器还是被人抬了进来,宇昌将植物叶子往关莞嘴里塞,不一会儿,关莞就开始呕吐,撕心裂肺的似乎要将胃里所有的东西都吐出来,那吐出来的沥物已经发黑,一看便是毒物,吐到后面,关莞已经没什么可吐的,宇昌又在极其前面捣鼓着什么,那专门在旁边手摇发动齿轮的人却已经受不了,换了一个人了。
一直折腾到快天黑,宇昌终于将植物叶子从关莞喉咙里拔了出来,却短了很大一截,铭泾紧张道:“是管子留在了胃里?”
宇昌安抚一笑:“这管子本来就是植物,柔韧性不强,进入胃里面之后再拖出来怕留在食道,所以我就把其他的材质做得更柔韧一些,而伸入胃里面的,则会被自己的身体消化,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铭泾这才放心的点点头,“那关莞是没事了?”
宇昌反复地诊脉,这才摇摇头:“没事是不可能的,关你虽然毒素大多数被吐了出来,可是还是有许多的残余留在胃里,后面的时间里一定要好好保养,不能再出什么岔子,孩子受到影响,已经保不住了,这对关莞的身体伤害非常大,公子,你节哀。”
铭泾摇摇头:“是我对不起她。”
突然李晓鹏进来汇报:“报告公子,媚姬疯了……”
铭泾皱眉:“她怎么这个时候也来添乱?”
李晓鹏摇摇头,将媚姬如何用尽全部家产,买通别院的仆人,然后让丫鬟出来找到了府中的下人,在关莞的补汤里面下毒,甚至用的是什么毒,她都纷纷自己说了出来。原来媚姬一听到关莞中毒流产的消息,大喜之下又大悲地发现,报了仇之后自己仍然是一个人,她仍然得不到铭泾的爱和别人的尊重,情绪悲观过头,就这样疯了,自己疯言疯语的就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铭泾本来还对媚姬带有一丝同情,听闻前后始末之后,再结合前段时间松丛的事情,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松丛会造出巨石来陷害关莞,一时间心里只觉得无比的疲惫,他挥挥手,命人将媚姬处死了,而后一直守在关莞床前,寸步不离。
李晓鹏则急忙安排人将书房关莞弄脏的地板整理干净,并吩咐下面的人,这段时间不许任何人提到关于小孩,小产这一类的任何话题,大家唯唯诺诺地说了遵命出去了,李晓鹏知道关莞不醒来,铭泾也不会离开,于是也就跟着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关莞醒来的时候发现铭泾眼眶发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问之下才知道自己竟然流产了,铭泾想着自己已经处死了媚姬,不愿意关莞再多想,于是将这事瞒了下来,关莞只道自己粗心大意,竟然连流产都不知道,铭泾却紧紧将关莞抱在怀里,只不住地说着:“对不起……关莞对不起,我总是没能好好照顾你……对不起……对不起……”
关莞看出了铭泾的自责,心里虽然十分疼痛,也还是勉强将铭泾抱在怀里,两人相拥哭了一阵子之后,铭泾安慰关莞:“我们还会有孩子的,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他们围着你的膝头,叫你母后,关莞,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儿子,我喜欢小男子汉。”一想到自己也许曾拥有过一个儿子,关莞就一阵心酸,可是又怕铭泾看出来更难过,于是连忙扑入铭泾的怀里,把眼泪蹭在他的衣服上,铭泾又何尝不知道关莞的上心呢,他轻轻抚着关莞的背:“关莞,我明天去和父皇提一下,等你身子好一点了,我们就成婚。”
齐王自然是满口答应,全国百姓也乐意看铭泾与关莞这对鸳鸯终于走到了一起,然而最不能释怀的始终是关莞,铭泾每日与关莞在一起,知道她一直都对自己不小心流产的时候耿耿于怀,就算是后来宇昌说她身子已经痊愈,她还是害怕下床,害怕一切汤汤水水,宇昌和铭泾废了好大的功夫,关莞也知道是自己很病态,尽量克制自己,于是才能稍稍走出阴霾,之后又因为禁欲太久,铭泾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在短暂的快乐中,关莞终于克制自己对流产的阴影,随着铭泾一起准备这场大婚。
三个月后,齐太子铭泾与定东郡主大婚,大赦天下,普天同庆。
大婚那日,风高气爽,阳光明媚,如同每一个有着关莞陪伴的日子一样,整个世界都暖洋洋的,让人心里柔软到不可思议。铭泾看向步履款款向他走来的关莞,忽然觉得眼睛被闪得生疼,似乎关莞的光芒万丈,更胜于明媚的骄阳。
他伸手握住关莞的,那一刻他甚至有一种幸福到想要痛哭的激动,他能感受到随着关莞步伐而悉率的环佩声,他能感受到关莞微微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受到关莞紧紧握住他的手,和那力量中的坚定与幸福。铭泾回握住关莞,一步步完成婚礼。
晚上两人相对的时候,空气中都冒着彩色的泡泡,铭泾温柔地将关莞抱到床上,款款相待,正要挺身而入时,关莞忽然一阵呕吐,铭泾一惊,心想关莞好不容易走出阴霾,难道身子又出问题了,再不敢胡来,起身就要去找宇昌,却被关莞笑眯眯地拉住,将铭泾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我们又有宝宝了!”
铭泾先是一愣,而后狂喜地抱住关莞:“真的?!”
随后,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这不孝子怎么能破坏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八个月后,关莞产下一名男婴,取名逐。关莞希望他一生都能主动,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一切,不管路上是艰辛还是荆棘,走自己愿意去追逐的道路。逐后来果真如关莞希望的一样,成为了一个甚至超越他父亲铭泾的好皇帝,在父亲留下的齐国底子之上,重振齐国,最终统一天下,史称齐高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