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现在才明白，张哥口中的干活是收尸，因为无人认领尸体，所以这活得让殡仪馆来干。
河边躺着一个巨人观尸体，腐臭味老远传来，宋远忍不住干呕。
他早饭没吃，什么都吐不出来。
“出息，跟着我。”张哥笑骂，自然走上前。
宋远当场想不干，可一想到开的工资，忍着恶心走上前。
张哥有条不紊在旁边放上最大号裹尸袋，让他把尸体抬上裹尸袋。
宋远不可置信指了指自己，问：“就我一个人？”
“嗯，只有我们两个，你还指望我一个瞎子吗？”
宋远无可奈何，只能先去抬尸体的脚，然后捧着脑袋，撑起上身往裹尸袋上放。
不知哪一步出了错误，他重心不稳朝地上摔去，手上的尸体竟然反而压在他身上。
“卧槽，真他妈重。”
宋远被逼的骂脏话，最难以忍受的还是尸体的恶臭和污水，这衣服是不能要了。
他试着推开尸体，可怎么也推不动，明明他抬的时候并不重啊。
用力方式不对？还是他弱了？
“闹什么？快点回去！”
张哥呵斥一声，宋远以为他在怪自己笨手笨脚，连忙答应。
“张哥马上就好。”
他咬牙用力，轻而易举把尸体装进裹尸袋，然后放进面包车后座。
他嫌弃身上的味道，回去的路上全程皱着眉。
回到殡仪馆，张哥让他先去洗个澡，剩下的交给他。
“你把衣服给我，我给你洗了。”
“别了，太脏了，我也不想穿，直接丢了。”
宋远一想到这件衣服沾过尸水，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穿。
“年轻人就是浪费，洗洗还能穿。”
宋远只好脱下上衣递给张哥，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张哥了。”
说着就要迫不及待洗澡，张哥沉声道：“洗完来找我，我有事跟你说。”
宋远嗯了声，洗完澡敲响张哥房门，门没关，张哥直接让他进去。
张哥房间布局跟他一样，但是门窗都用铁皮封住，遮光挡音，空气中还有一股香烛的味道，说不出来难闻。
宋远不过站久了竟然还有些适应了，脑袋都神清气爽许多。
张哥坐在书桌前背对着他，宋远笑嘻嘻上前。
“张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我今天干的活不对？”
张哥指了指床头洗好的衣服，然后又给了他一个信封。
宋远接过，还挺厚，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张哥说。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明天不用来了，这里不适合你。”
宋远傻眼了，尸体他背了，话也听了，才一天就想赶他走？
况且他又找到人还没找到，剩下的一半尾款拿不到，他岂不是真的白忙活了。
“张哥，我是哪里做错了吗？没必要这么耍人吧。”
宋远已经有点不高兴了，张哥从他进来时就怪怪的，可他也不是好糊弄的，今天要是不给他一个说法，就别想让他离开。
张哥怪笑两声，示意让他坐下，自己抽起了烟。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
“不就是个殡仪馆吗，也就是四号比较特殊一点，可是又比其他殡仪馆特殊在哪里？我没感觉出来。”
张哥：“你也知道这是四号殡仪馆，收的都是无主的，怨气大着呢，怨气一大，就容易生障，普通人一旦入障，九死一生。”
“平日里只要自己注意一些，不做死，我就能保得住，可你不行。”
宋远皱眉，好像听懂了一点。
“殡仪馆在晚上随时都有可能生障，尤其是迎客的时候，而你的体质太容易入障了，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张哥实话实说，宋远理清思绪，好像懂了。
昨晚张哥确实去了二楼，是为迎客做准备，而他听到的水滴声就是今天的那位……
他昨晚不是做梦，是出窍？所以才能看得清楚。
张哥让他走，就是怕他入障。
“那我现在就可以走吗？”
宋远拎得清挣钱和命的重要性，再说张哥给他的遣散费不少，没必要冒险。
“可以，不过你要跟我说你到底为什么来这里？还有昨天晚上到底看到了什么？”
张哥严肃问，宋远一五一十把他为了挣钱而答应陌生人来这里找人的事。
“昨晚的话，我也没有看到多少……”
张哥听完之后脸色更难看了，宋远哀嚎：“张哥，你别这种表情呀，我有点慌。”
“你被人骗了，他给你的介绍信一旦写上你的名字，你就离不开了，恭喜你，从临时工转正了。”
宋远完全笑不出来，什么意思？他走不了了？
“就这样，以前这里的正式工只有我一个。”
“不可能，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宋远连忙打电话，可那边已经是个空号，找不到人了。
他这次信了张哥的话，他真的被人骗进殡仪馆了。
“虽然不知道那人的目的，但至少没什么恶意，那我再问你，昨晚你有没有看到别的人影？”
宋远回想一下，点头：“不少，当时房间里除了你还有很多影子，我还以为是黑的，后来动了我才反应过来是影子。”
“再次恭喜你，他们看上你了，想让你成为他们的一员，估计今晚就会主动拉你入障。”
这下宋远听懂了，不就是想让他死吗？
短时间内接受这么多信息，宋远已经能够坦然接受了。
“张哥，关于障，能不能多说点。”
既然躲不过，那就好歹了解些防身的方法。
之前说过障是由怨气所生，更像是一个结界，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是幻化而成，跟普通世界差不多，但是有固定死亡条件，触发即死。
而障的主人会无所不用其极引诱入障之人触发。
出障的唯一方法就是找到障的主人，弄死他。
“就这么简单？”宋远诧异问。
“可里面真真假假，谁知道障的主人是谁，也有可能不会出现。”
“不过这个方法确实好用，都是死过一次的玩意儿，再死一次又怎么样。”
“那有没有不入障的法子？”宋远又问，抱有侥幸。
“在外面或许还行，但在这里，它们甚至还能主动拉你入障，不过不用担心，今晚我跟你一起进去，应该不会出事。”
“那就好。”宋远松口气，随即瞪大眼睛，“今晚就要入障？这么想让我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