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半，天还蒙蒙亮，大学城后街的早市已经渐渐热闹起来。田芊推着她那辆改装过的三轮煎饼车，熟练地停在了老位置——校门口转角处的一棵老槐树下。这里人流量大，又刚好能避开城管最常巡查的主干道。

她利落地支起遮阳棚，把煤气罐接好，又将提前调好的面糊、鸡蛋、薄脆和各种酱料一一摆好。清晨的风带着微微凉意，她搓了搓手，呼出一口白气，然后点燃炉火，铁板渐渐升温，熟悉的滋滋声响起。

“田姐，今天还是老样子！”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小跑过来，笑着递过十块钱。他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几乎每天早上都来光顾。

“好嘞，多加辣酱对吧？”田芊笑着接过钱，舀起一勺面糊倒在铁板上，手腕轻轻一转，面糊便均匀地摊开成完美的圆形。她动作麻利地打上鸡蛋，撒上葱花和芝麻，翻面、刷酱、放薄脆，一气呵成。不到两分钟，一个金黄酥脆、香气扑鼻的煎饼就做好了。

“田姐，你这手艺真是绝了，比食堂的好吃一百倍！”男生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田芊笑了笑，没说话，只是低头继续摊下一个。她的煎饼之所以受欢迎，不仅仅是因为味道好，还因为她舍得用料——鸡蛋新鲜，薄脆现炸，连酱料都是她自己调配的独门秘方，甜辣适中，吃过的人都忘不了。

渐渐地，摊位前排起了队。有赶早课的学生，有晨练完的大爷大妈，还有附近上班的白领。田芊的手几乎没停过，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但她嘴角始终挂着浅浅的笑。这份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能养活自己，还能存下不少钱。

“田芊，好久不见啊。”

熟悉的声音让田芊手中的铲子差点掉落，她猛地抬头，看见卓弘方正站在摊位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她的前男友，分手一年多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他穿着笔挺的衬衫和休闲西装外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的表在晨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而他身旁，挽着他手臂的是一个妆容精致的年轻女孩，穿着名牌连衣裙，拎着一个小巧的奢侈品包，正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打量着煎饼摊。

“没想到你在这儿摆摊呢？”卓弘方嘴角挂着讥讽的笑意，“我以为你至少会找个正经工作。”

田芊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没什么不正经的。”

“弘方，你认识她啊？”女孩娇滴滴地插话，嫌弃地皱了皱鼻子，“这种路边摊看起来好不卫生哦。”

卓弘方轻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优越感：“大学那会儿没什么钱嘛，现在哪还会吃这个？”他转向田芊，“来个煎饼，加两个蛋，不要葱。”

田芊沉默地开始操作，指尖却微微发抖。当她将面糊倒在铁板上时，卓弘方凑近身旁的女孩，故意提高音量：“不过有些人啊，一辈子也就只能摆摊了。”

田芊的手攥紧了铲子，指节发白。滚烫的铁板发出“滋滋”的声响，就像她胸腔里燃烧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