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还挺硬气。”卓弘方注意到她发白的指节，嗤笑一声，转头对身旁的女孩说：“林妍，你看她这倔样，跟当年一模一样。”

随后他又故意笑着说道：“不过说真的，你这样不觉得丢人吗？风吹日晒的，一个月能挣几个钱？林妍，你说对吧？”

他身旁的女孩——林妍，田芊现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也帮腔道：“就是啊，要不我让我爸给你介绍个工作吧？她家公司在招前台，虽然工资不高，但至少体面些。”

田芊感觉一股热血涌上头顶，但她硬生生压了下去。她慢慢地把煎饼翻了个面，平静地说：“不用了，我挺喜欢现在的工作。”

“喜欢？”卓弘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别自欺欺人了，你看看你现在，每天起早贪黑，手都糙了，脸也晒黑了，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买不起吧？”

田芊没说话，只是动作利落地把煎饼装进纸袋，递给他：“十块钱。”

卓弘方接过煎饼，随手递给林妍：“尝尝？虽然不卫生，但偶尔吃一次应该没事。”

林妍皱了皱眉，勉强接过来，小小咬了一口，立刻夸张地吐出来：“好咸！而且这酱料味道好怪！”

田芊知道她在撒谎，她的酱料配方是经过无数次调整的，咸淡恰到好处，几乎每个顾客都会称赞。但她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开始收拾东西。

“田芊，”卓弘方突然压低声音，“说真的，你要是缺钱，我可以借你点，看在过去的份上。”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田芊的怒火，她抬起头，眼神锐利：“卓弘方，我们早就没关系了。我摆摊不偷不抢，挣的每一分钱都干干净净。倒是你，靠攀高枝换来的好日子，真的就那么心安理得？”

卓弘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田芊冷笑，“只是提醒你，别忘了你是怎么拿到现在这份工作的。”

一年前，他们还是情侣。田芊那时刚毕业，在一家小餐馆打工，而卓弘方整天游手好闲，靠她养活。后来他认识了林妍——餐饮集团老板的千金，立刻甩了田芊，还带走了她研发的几个酱料配方，说是要“创业”。结果配方被他改得面目全非，生意黄了，但林妍还是把他安排进了自家公司。

卓弘方显然被戳中了痛处，脸色铁青：“田芊，你别给脸不要脸！”

“弘方，别理她了。”林妍拉着他，“我们走吧，跟这种人计较什么？”

卓弘方冷哼一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百元大钞，扔在摊位上：“不用找了，就当施舍给你的。”

钞票飘落在地上，沾上了尘土。周围的顾客都安静下来，有人露出不满的表情，但没人出声。

田芊弯腰捡起那张钞票，轻轻掸去上面的灰，然后把它放进捐款箱里——那是她为附近流浪动物救助站设的。

“谢谢你的‘施舍’，”她平静地说，“我会转交给真正需要帮助的生命。”

卓弘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后丢下一句“不可理喻”，拉着林妍快步离开了。

人群渐渐散去，但田芊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她机械地继续摊着煎饼，脑海里却不断回放刚才的画面。她知道卓弘方是故意来羞辱她的，也许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也许只是为了满足那可悲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