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嗔怒
作者:瓜甜不甜 | 字数:2165 字

   王之文戴上了手铐,脚链,坐在了警车内。

   我和大兵将他夹在中间,目的地是土瓜湾的海心龙母庙。

   司徒俊是司徒杰的同胞亲大哥,也是警察,早年有警界“俊杰”的美称。

   可他大哥却在一次犯人抓捕的过程中,被歹徒袭击到了脑部,虽然人活下来了,但是却成了痴傻。

   司徒杰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变得狠辣异常,他认为所有的罪犯都不是人。

   “王之文,你到底做了什么?”

   王之文很安静的坐在我们中间,他也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一脸满足。

   “警官,做社工的最大好处,就是可以接触到各种各样的弱势群体啊,也包括司徒SIR的大哥,别急,马上就到了。”

   他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可是脸上的血迹却没有擦拭掉。

   “龙母孕育九子,各有不同,同胞的兄弟,人生路也自然不同啊。”

   王之文没头没脑的嘀咕着,到了龙母庙后,我将王之文带下车,司徒杰则是直接冲进了庙里。

   龙母庙不大,找了一圈没有收获后,他冲过来一脚踢在王之文的肚子上。

   王之文被踢的弯下了腰,嘴里干呕了几下,吐出了几口黄疸水。

   “哈哈哈,司徒SIR,还是威猛,来啊!打死我啊!”

   “我大哥呢!!”

   司徒杰又想上来踹他,被我拦住。

   “王之文,你到底要玩什么?”

   “玩?警官觉得我在玩么?司徒杰,你现在走到庙里,跪在龙母面前,你大哥自然会出现的!”

   司徒杰毫不犹豫的走进庙里,一下子就跪在了龙母神像面前。

   而就在此时,王之文看向我开口道

   “警官,我破了杀生之戒,你知道么?”

   “闭嘴,你早破了!”

   王之文摇了摇头,也朝着庙的方向跪了下来。

   “不,刚破。”

   说完,他闭上了双眼。

   “大哥!!!”

   庙里司徒杰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意识到了不对,赶紧冲进庙里。

   就看到司徒杰呆呆的抬头望着天花板,我顺着他的视角看了上去。

   是一个男人,被吊在了横梁上,四肢垂下,毫无反应...

   从司徒杰的反应来看,我明白,这个被吊着的男人,是他的亲大哥。

   “王之文!!”

   司徒杰眼里有泪,他拔出配枪,直接转身朝着外面冲去。

   我终于明白王之文的意图了,司徒杰是嗔怒,而他王之文就是杀生。

   王之文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些,他静静得等着,嘴角带笑,用尽力气大喊:

   “只有跪下!抬起头!你才能看到,你以俯视去看待事物,那么你终将一无所获,来吧!来吧!!嗔怒!”

   “司徒SIR!不要!你是警察!”

   “去TM的警察!!去死吧!!”

   砰砰砰...

   司徒杰清空了弹夹,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在了王之文的身上,而王之文脸带满足的笑容,倒了下去...

   佛洛依德曾经分析过,人的【本我】被【自我】所束缚,从而能找到自己与社会的契合点,可王之文不是,他的【超我】打破了约束。

   当他对社会充满失望和不满,他的原始反应就是攻击,报复他人。

   偷盗者失去右手而死

   虚说者吞服药物而死

   淫邪者摧毁下体而死

   贪欲者掏腹割肉而死

   杀生者身中多枪而死

   唯一幸存的嗔怒者,却失去了同胞的兄弟,也将自己推向了深渊。

   这则连环杀人案终究是告破了,可却以一种最可惜的方式告破。

   这场警与匪的斗争,没有胜利者。

   而我却又收到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达叔病危了...

   上次见达叔的时候,他就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晚期肺癌,他也早已放弃了传统治疗的方式,转而吃一些中药。

   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有和我联系,我原以为他只是身体不舒服,却没想到,在看到他时,他已全身插满管子。

   人已瘦的脱相,达叔睁着眼,看到我来了,想笑,却又没力气,他看了眼小达,指了指自己的氧气面罩。

   “栋哥,老豆想和你说话。”

   小达帮达叔把面罩拿了下来,达叔声音很轻,虚弱的说

   “家栋...你来啦?达叔,这次没法给你煮饭了,呵呵...”

   我鼻子有点酸,深吸了口气。

   “等好了,再给我煮吧,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达叔。”

   我握着他干枯如树枝的手,没有什么温度,冷冰冰。

   “这次好不了了,呵呵,小达想读警校,你多教教他以后,他妈妈走得早,我又忙,臭小子自理能力很强的。”

   “你的儿子,你自己不教,让我教,我不教!”

   我知道达叔在托孤,可我就是不想答应他...

   “呵呵,你都是我教的,你看我把你教的多好,我当警察那么多年,完成的最出色的任务,就是把你带了出来,大叔高兴...”

   达叔呼吸有点急促,小达赶紧想给他戴上面罩,被他制止了。

   “家栋,那宗灭门案,我退休后,曾多次回去看过,这个给你,你可以试试能不能触发你的能力...”

   达叔递了个信封给我,我刚想拆开,却被他拦住。

   他看了看小达,小声说

   “你的能力,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连我儿子都不行。还好,我要走了,这世界上,只有死掉的人最能守秘密...”

   我握着达叔的手紧了紧,达叔今年才60多岁,在港岛70多岁还在工作的人大有人在,而他却要走完自己的人生了。

   达叔说不动了,他喘得很厉害,小达给他带好氧气罩,达叔看着我,朝我挥了挥手,他的眼神里,有满意,有不舍更有一丝不忍。

   我走出医院,一直压抑得眼泪,终于是流了下来,我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拿出了达叔给的信封。

   一个塑封袋,里面只有一颗小小的纽扣,上面沾染了一点血迹,因为没有橡胶手套,所以我并没有马上去触碰。

   回到重案组,我戴好手套,一直没有下手去碰,我怕依然没有画面,我也怕达叔的努力付诸东流。

   “家栋,这么晚,还没下班么?”

   张乐怡背着包从办公室走出来,看到我在对着一颗纽扣发愣。

   “Madam,这个可能是灭门案的现场证物...”

   “家栋,交给法政吧,让法政去检测,警队是个整体,所有人都可能成为破案的关键因素。”

   她在劝我,她深知我使用能力后得副作用有多大,我听了她的话,终究是没有去触碰纽扣,而是将纽扣放回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