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弓箭手超
作者:花容 | 字数:13185 字

随后没几日,佑公子派人送来了辩论的题目,“论以武治国与以德治国”,佑公子好战,自然选择了以武治国的论点,铭泾将此事全部交给了关莞处理,清闲的作起了甩手掌柜。

这天,关莞正在书房里翻阅着典籍查找与辩论相关的资料文献,铭泾拿着两个宣窑瓷盖的盒子走了进来,递给关莞,“昨儿个入宫见品珍那里有几盒胭脂水粉倒是极好的,想着你们你家都爱这些,便顺手向她要了一盒。”

关莞狐疑的接过来打开,只见盒子里的粉很是细致,不似别的粉那样涩滞,轻白红香,四样俱美,铭泾解释道,“听品珍说是用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得,扑在面上也容易匀净。”关莞又打开另一个瓷盒,里面盛的如玫瑰膏一样,鲜艳异常,“这又是……”

铭泾轻咳一声,“这是上好的胭脂拧出汁来,淘澄净了渣滓配了花露蒸叠成的。”

关莞只看了几眼就觉得爱不释手,但还是又将两个盒子推回了铭泾面前,“公子,无功不受禄,你这没头没脑的送我这些东西我可不敢收。再说我现在又是女扮男装,怕是想用也用不上呢。”

铭泾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可思忖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你且放心的收着吧,这一则是品珍谢你当日给她医好了身子,二则权当是本公子念你这些时日为了比赛之事奔波,给你的一点打赏。你纵是男扮女装也终有一日会恢复女儿身的打扮,这些东西早晚用得上。”

关莞闻言欣喜的拿在手中把玩,“对了公子,凤凰山的事如何了?”

“本公子正想跟你说此时呢,凤凰山今儿晌午已经攻了下来,你的法子当真是妙得很。”

关莞的得意一笑,“那是自然。”

很快就到了比赛那日,地点设在了佑公子的府后的一片空地之上,四周摆着一圈儿小楠木桌子,上面摆着洁粉梅片雪花泮糖、法制紫姜与时鲜水果,周围随侍的侍女皆是藕色的绫袄,青缎掐牙背心,关莞一边看着一边心想,她本以为铭泾王府已是极尽奢华,与佑公子府上比起来竟算是节俭的了,她素来看见美味的吃食就走不动道儿,眼见着桌上的食物全是她爱吃的,便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捏起一块法制紫姜放在了嘴里,偏偏这时,铭泾回过头来问她,“一切可准备妥当了?”关莞是吞也吞不下去,吐又不舍得吐出来,一张脸憋得通红。

铭泾得意的轻笑一声,“你这贪嘴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先安安稳稳的坐着,等会儿有你吃的时候。”

关莞这才知道铭泾竟然是故意的,她瞪大眼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吞了几口水这才把那块紫姜顺下去,压低声音说道,“你奶奶的,好歹我也算是劳苦功高,哪有你这么整人的。”

铭泾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刚刚走上高台的佑公子,佑公子身着一袭翡翠绿色的罗衣,头发以白玉簪子束起,俊美的五官看起来格外鲜明,一双剑眉斜飞,倒有几分傲慢和桀骜不驯,他居高临下的扫视着众人,高声说道,“多谢各位今日前来,今日再次特意与我的兄弟铭泾公子再次交流切磋,不论输赢,只为以此沟通兄弟情谊,如铭泾公子今儿个惜败各位还请多加鼓舞。”佑公子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似乎早已料定了比赛的结果,挑衅的轻扫过铭泾身后的一干食客,铭泾闻言也不气恼,只是淡淡的说,“佑公子说的是,不论输赢,兄弟感情为重。”

佑公子身旁的食客高声开口,“现在比赛开始,第一场,赛马!”

话音刚落,只见佑公子的骑士信心满满的牵着一匹矫健俊美的高头大马走了过来,那马儿毛皮油亮,一看便知是上等的好马。随后铭泾公子的骑士也缓缓走进了众人的视线,只可惜他身后的马儿虽不至于骨瘦如柴,但立刻便被佑公子那边比了下去,人群之中传来一声哄笑,对着铭泾那边指指点点。

铭泾正欲开口,关莞却已然知道了他想问什么,她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露出一排珍珠似的牙齿,“公子稍安勿躁,且让他们得意一会,马上就有好戏看了。”

铭泾虽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听关莞这样说也只得点了点头,然而他的眉头依然紧紧皱起。第一场比试铭泾这边毫无疑问的败下了阵去,众人无不在窃窃私语。

“铭泾公子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所以都没有用心筹划?”

“筹划了也无济于事,佑公子的实力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说那匹马有多珍贵,就连他的骑士都是花费重金请来了。”

“看来铭泾公子是必输无疑了。”

“是啊是啊。”

铭泾的脸色越发的难看,他怒瞪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关莞,小声斥责道,“你到底打得什么算盘?难道是想故意给本公子难堪不成?”

关莞则不急不躁的继续吃着桌上的水果,头也不抬的说,“公子,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既然让我处理此事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先示弱于他们也没有什么不可,你接着往下看吧。”

铭泾叹了口气,只能坐了回去,第二场赛马很快开始了,正当众人都笃定佑公子稳赢的时候,铭泾的马却像离玄的箭似的射了出去,远远的甩下对方一大截,佑公子的骑士使出了浑身解数依然没能改变此时的局面,第二场被铭泾公子完美的反败为胜。

关莞眉飞色舞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公子,怎么样?相信我没错的,有没有什么奖励?”铭泾虽然知道关莞定是想出了出人预料的主意,却又不愿放下身段向她认错,便闷哼一声,倔强的说,“这才是第二场,第三场你若能赢再来向我讨赏。”

关莞满不在乎的耸了耸肩膀,“好啊,那公子就拭目以待吧。”

第三场比赛铭泾公子这边又以绝对鲜明的优势取得了胜利,铭泾欣喜的拉住关莞,“你到底是怎样取胜的?”

关莞恋恋不舍的看着桌上的美食,“公子,你好笨啊,到现在都看不明白吗?我用下等马对他们的上等马,用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饶是他们的马儿如何强壮矫健,也只有输的份儿了。”她见铭泾一副了然的表情,又将视线投向了洁粉梅片雪花泮糖,“公子,现在我可以吃了吗?”

铭泾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吃吧吃吧,我齐国向来以瘦为美,等你吃胖了看你如何嫁得出去。”

关莞对他的话充耳不闻,又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当铭泾这边正为得来的胜利欢呼雀跃之时,佑公子那里却已经乱了套了,佑公子狠狠的将手中的书卷砸到桌上,大发雷霆,对着那位骑士破口大骂,看样子已然怒火攻心:“没用的蠢材!本公子费尽精力把你请来是为了什么?还敢夸口是齐国第一骑士,今天真是丢尽了本公子的脸面!”

那骑士连忙跪在地上,神色却是不卑不亢,“公子,我们的马脚力与铭泾公子那边相差悬殊,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无力回天,这远非人力可为啊。”

谁知他的话犹如火上浇油,让佑公子的怒火又烧起来了一把,他一脚踢在那骑士的胸口上,将他踢翻在地,“放肆!你自己技不如人输了比赛还敢推诿责任?谁不知本公子的马别说在齐国,就是放眼天下也是顶尖的!连这么一点儿担当也没有,你还有何脸面称自己是个男人?以后可别说是本公子门下的人,本公子丢不起这个脸!”

骑士闻言不再说话,只是愤懑的跪在地上,在一边的众人也纷纷噤若寒蝉,不敢言语,等佑公子发泄够了,这才有些无力的挥了挥手,“罢了,你退下吧,自己去领二十个板子。”

佑公子身旁的食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佑公子冷冷的环视着众人,高声说道,“告诉你们,今天的比试统统给我全力以赴,若是赢了,加官进爵自不必说,本公子重重有赏,倘若输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有几个脑袋给本公子砍得!”

从佑公子房里出来后,他们立刻扎成一堆儿低声议论着,“看来这场比赛佑公子是势必要赢的,如果我们一时不争气输了只怕日后的日子就难过喽。”

“是啊是啊,下一场便是射箭,你们可有把握能赢?”

一名身着戎装的男子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说道:“你们还没看出来吗?铭泾公子今儿个可是不按套路出牌,明明第一场我们的骑士已经领先了,谁知最后被他反超了过去,谁敢保证一定能赢?”

另一位男子见状开口说道,“你要是赢不了就趁早去佑公子那里领罚,可别殃及池鱼,让我们无辜受了连累。”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俗话说唇亡齿寒,即便是我领罚去了你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佑公子会不会把我们赶出去都未可知呢。”

“可是第二场一旦败了,比试的输赢就已经成了定局,第三场比试也就大可不必再进行了,所以第二场是至关重要的一局,一定要想个万全之策,确保我们能赢得了比赛才是啊。”

此时,一位身材消瘦的男子站在角落处阴狠的笑了笑,“如果我们给铭泾公子那边动些手脚呢?怕你想输都输不了。”

“这……不太好吧?此绝非君子所为啊。”

那男子又接口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哪里还能顾得上君子不君子?能安保无虞才是正理。”

“不错,我看此法可行。”

“我也赞成此法。”

他们主意已定便立刻开始行动,铭泾公子那边的箭上绑有红色的丝带,他们把绑着红丝带弓箭的箭头统统磨钝了,原本锋利的可以划破从空中飘落的树叶,现在连人的手指都能以割伤,这样一来,凭你是什么百步穿杨的高手,只怕弓箭刚刚接触到靶心就会掉落下来。

第二场比赛很快拉开了序幕,一位男子站在前方宣布比赛规则,“第二场箭术,两位壮士站在离靶七十米的位置,一共五支弓箭,射中靶心多者为胜,现在开始。”说着,场上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只见两位弓箭手一齐走到场地中央,他们一手拉住弓,伸直执弓的手臂,另一只手向后拉弓弦,直到满弓点,双目紧盯着前方的靶子。一声令下,两人同时撒放出了弓箭,闪着寒光的箭头直直的奔向靶心,就在此时,却见铭泾公子的弓箭手超射出的箭却在刚刚碰到靶子的一瞬间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掉了下来,人群中传来一阵唏嘘之声。

“铭泾公子这边儿今儿个是怎么了?方才比试赛马的时候也是这般情景,莫非这次也能反败为胜吗?”

“我看悬得很,哪能次次都那么幸运?说到底还是铭泾公子比不上佑公子,第一场比试只是侥幸罢了。”

“我也正是如此,你看那弓箭手,射出去的箭像打在棉花堆里似的,拿什么与佑公子比试?”

超很是诧异,听着周围传来的一阵阵议论更是心乱如麻,他强自镇定下自己的心神,又全神贯注的接连射了几箭,结果却都是如此,他不可置信的两眼圆睁,瞪得如铜铃一般,而佑公子的弓箭手却箭箭正中靶心,众人纷纷喝彩祝贺。

这一场比试毫无悬念的以超的惨败作为终结,超愤愤的捶打着地面,垂头丧气的走下场来,来到铭泾面前扑通一声跪下,满面愧色,“公子,属下辜负了公子所托,属下愿接受任何惩处。”此时铭泾也正为方才发生的一幕惊疑不已,他双手环胸,唤来了关莞,“你去查查,看是何缘故,超的本事本公子心里有数,即便是输也绝不会输成这般模样。”

关莞闻言立刻站起身来往靶场走去,铭泾这才低下头看着跪在他脚边的超,伸手将他扶了起来,“你且起来吧,待关莞回来之后再来商议你的问题。”

关莞刚刚走到靶场中央四处环视着,一位佑公子门下的食客便匆匆走了过来,神色紧张的问道,“这位公子在这转悠了半晌可是丢了什么东西?要不要我派人帮公子一同找啊?”

关莞上上下下将他好好打量了一番,他身着一身绣着金丝绣线的长袍,虽华贵,但始终给人一种华而不实之感,俗话说相由心生,关莞见他贼眉鼠眼的,心里料定他不是好人,便顺着他的话说,“哦,多谢公子关心,我方才遗失了五十两银子,所以便来寻寻看。”说着,关莞做出一副四处寻找的姿态。那男子一听眼睛一转,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递给关莞,“可巧是被我拾到了,现在能物归原主也算是我做了一桩好事,兄弟你瞧一瞧,可有没有少了?”

关莞本就疑心箭术比赛时他们动了手脚,所以就随口说了一句试探试探他,这男子竟然上钩了,关莞心里更加确定这里面有问题,关莞不动声色的笑着把银子接过来,“多谢哥哥,你既然肯把银子还我又怎会零星的贪图几个?今天得亏是遇到了你,若是旁人定不还我了。看哥哥的打扮是佑公子门下的人吧?佑公子得你这么一位好品德的食客真可谓是一件幸事啊。”

男子听了关莞的话不由得有些飘飘然了,他摆手一笑,“哈哈,公子过奖了,不过佑公子确实对我器重有加,我也不能因为贪图几个小钱,丢了佑公子的脸面不是?”

关莞心里冷冷一笑,面上仍是两腮含笑,“哥哥所言极是,对了,小弟冒昧的问一句,哥哥的衣裳是在哪家裁缝铺子里做的?不但看起来精美无比,就连剪裁针脚也很是细密。与哥哥器宇轩昂的气质倒是再配不过的了。”

男子越发的美得不知所以,他故意挺了挺身子,炫耀着胸口绣着的一排竹叶,“兄弟当真是识货,这是我请瑞祥轩最好的裁缝缝制的,一针一线都下了苦功夫,自然不同凡响。”

关莞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后面勾开了一条丝线,一件好好的衣裳就这样毁了,真是太可惜了。”那男子一听慌忙伸手在身后摸来摸去,他牵强一笑,“今日我与兄弟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只可惜衣裳破了始终有失体面,我先回房换件衣裳,稍后再与兄弟叙谈。”

关莞做出一副恋恋不舍之态,“好,那哥哥先去,稍后再谈。”关莞眼见着那男子走远了,又四下打量见没有人注意到她,匆匆摘下靶子捡起地上的几支弓箭藏在衣衫里,往铭泾那边走去。

“公子,我对箭术不甚了解,不敢妄下断言,所以就把靶子和弓箭偷了来,公子看看可有问题。”铭泾点了点头,叫来了超,“方才的比试是你出面的,你自己来看看吧。”超接过靶子和弓箭仔细查看了一番,压抑着怒火把弓箭递给了铭泾,“公子,弓箭被他们做了手脚,箭头已经磨钝了,即使超有力拔千斤的力气,也是万万射不进靶子里的。”

铭泾竟然也不恼火,只是浅浅一笑,转而调侃起关莞来,“想不到你还有这等偷窃本事,以后若是没处吃饭凭你这三只手的本领也饿不着了。”

关莞哭笑不得的跺了跺脚,“公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跟我说笑?若是第三场再输了看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铭泾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不慌不忙的说道,“急什么,有你这么个牙尖嘴利的在本公子还怕会输不成?超,此事不要宣扬出去,否则闹大了谁脸面上也不好看,这委屈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吧,等回到府里本公子自会还你一个说法。”

超知道不是自己出了问题心里安慰了许多,连忙跪地叩谢,连连说着,“多谢公子。”

这时,空地的另一边当日与关莞在铭泾公子府里对对联的男子紧紧的盯着关莞,他俯身在佑公子身边恨恨的说,“公子,就是那个小子曾在铭泾公子府里给我难堪,他明知我是公子你的人,还处处刁难于我,显然是没把公子放在眼里啊。”

佑公子端起小楠木桌上的碧螺春细细的嗅着茶香,半晌才懒懒的抬了抬眼说道,“那小子的才学可是在你之上?”

男子面露难色,终还是不清不愿的点了点头,“是,可是……”

“没有可是,既然是你学艺不精同人家相比逊了一筹,就别像个你似的婆婆妈妈,有这会子功夫还不如多看几本书来的实在。不过……我确实对那小子很感兴趣。难道你没注意到吗?他俨然就是铭泾的左右手,方才比试之前,都是她代替铭泾下达命令,去,给我好好调查调查他的底细,倘若当真是才华横溢我不纳入麾下不是可惜了?”佑公子一边喝茶一边吩咐他说,兴趣盎然的望着对面的关莞。

比试已经进行了大半,此时已是晌午时分,佑公子命人吩咐下来请各位宾客稍作休息,他已经备了上好的宴席,铭泾不喜人多,便带着关莞往客房走去。回房后,铭泾让关莞在他对面坐下,含笑望着她,“近来在府里一切都可还适应?”

关莞料定他有事要说,斟了两杯茶放在桌上,答道,“都好,公子,咱们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事儿你直说罢了,这样兜圈子还有什么意思?”

铭泾挺关莞这样说只觉得有些尴尬,却依然狡辩着说道,“难道本公子就不能关心关心本公子的下属吗?”

关莞抿嘴一笑,“若是别人,关心一下底下人也没什么不可的,只是公子你不是那样儿的人,若是没事儿叮嘱我,只怕连话也不愿意跟我说呢。

铭泾见被关莞识破也不再隐瞒,索性直言笑着说道,“自凤凰山一事后,我对你师傅编写的《三十六计》很感兴趣,等得了空儿你把它抄录给我,可好?”

关莞一手托腮,另一只手轻轻地敲打着桌面,“公子,你想要那兵书并不难,我可以给你,但这《三十六计》博大精深,是我师傅耗尽毕生所学编写而成,若想运用的出神入化可不是看看书就可以解决的,再则呢,这天下也没有白吃的午餐,那毒药的事一直让我寝食难安,如果公子肯把解药给我,不但《三十六计》不在话下,我还可再送你一本《孙子兵法》。”关莞巧笑嫣然的看着他,不慌不忙的拿起桌上的水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铭泾闻言毫不犹豫的开口说道,“你方才所说对我的诱惑力自然是极大的,但与你相比都算不得什么,你不必为毒药一事焦躁不安,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做事我保你无恙。既然你不愿意将那本书抄录给我那我也不再勉强,有你在身边也是一样的。你去拿些吃食来吧,忙了一上午也该饿了,佑公子府上厨子的手艺可堪比御厨呢。”关莞一听到美食立刻来了精神,她应了一声蹦蹦跳跳的出了门。

铭泾看着她的背影摇头一笑,转而脸色又变得沉重起来,这女子表现的越是不凡他心中的疑虑就越深,关莞论才德、论胆识比起男子来都毫不逊色,他暗暗下定了决心,无论她是不是魏晋两国派来的细作,他都要把她收为己用!

再说宴会那边,进行的却不那么愉快,超刚刚在桌前坐定,便听到身旁传来讥讽之声,“超,你今儿个是没吃饭来的吗?若不是与你朝夕相处了那么些时日我还真当是哪个丫头换了你的衣裳比试去了,那射出去箭的力道只怕连一个娘儿们都不如,与你坐在一起我们都脸上无光啊。”

超闻言拍案而起,正欲反驳时想起了铭泾的叮嘱,铭泾再三嘱咐不准把弓箭一事泄露出去,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违背公子的命令的,想到这里他只得又愤愤的坐下,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以消心头的怒火。众位食客见他不做辩驳更是心笑他懦弱,又接着开口说道,“怎么?莫非是佑公子这里的酒更好喝些,让你连跟我们说话的功夫也没了?佑公子府里食客的衣食住行在你心里恐怕都是铭泾公子府里比不得的吧。”

超紧握住双拳,手上已经青筋暴起,但仍是苦苦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说,“你们可不要欺人太甚!公子回府后自会向你们说明我是为何输的。”

“哎,你今儿输的一败涂地的时候怎没想着还有公子在?如今输了却拿公子做挡箭牌,当真是不知羞耻!你还算不算得上是个男人?”

“是啊是啊,公子慈悲,没有责怪于你,可是你且记住一句话,这凡事啊,没有好人做,还有好人看着呢,我们这些人也都不是瞎子,难不成你是收了佑公子的好处,故意输给他们的?”

“哎,我看这句话倒是说在正理儿上了,平日里看你也是威风八面的,就跟那将军似的,今天倒像是个书生。看你的模样也不像是生了病,可见一定是拿了佑公子的银子了。”

“公子素日来待你也不薄,你怎能做这等对不起公子的事儿?难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就是,还成天的口口声声说着对公子多么忠心不二,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个嘴把式罢了。”

超见他们越说越离谱,心头的怒火简直难以压制,霍的站起身来,“你们……你们太过分了!谁若是再说风凉话倒不如与我出去比试比试,如何?我倒是想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超死死的瞪着他们,双眼涨的通红,那些食客见他动了气方觉得有些无趣,转过头去,各自寒暄应酬着,不再理会他,超闷哼一声,见自己在这里待着也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物,便站起身来拂袖而去。

关莞从房里出来一路打听着往厨房走去,只见佑公子府内两边石栏上皆系着水晶玻璃各色风灯,四周的柳杏诸树无一不是枝繁叶茂,园内各处金银幻彩、宝石争辉,可谓是极尽奢华,直让她看的瞠目结舌。

关莞从厨房中端了一盘枣泥陷的云片糕和两碗白果熬得粥,正欲往回走时却见一个男子歪坐在荷花池边,脚下对了三五个酒坛子。关莞一时好奇,便走了过去,谁知走近了却发现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今日惨败的弓箭手超,关莞连忙走到跟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酒坛,“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喝这么多酒?”

超醉眼朦胧的看了一眼关莞,垂头丧气的说道,“是你啊,今儿个我给公子丢人了,心里烦躁。”

关莞叹了口气,紧挨着他在他身边坐下,“借酒消愁愁更愁,公子也没有怪罪于你,你这样在佑公子府喝的酩酊大醉才当真是让公子难做了,快清醒清醒,入席吃点东西吧。”

超苦笑一声,“我还如何吃得下去?我苦练射箭十几年,就为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谁知今天竟是这样一个结局。当日我群困潦倒,蒙公子不弃,不但把我带回府里,还正经把我当个人物对待,我本想以此报答公子,却……”

关莞拍了拍他的肩膀,学着他的样子灌下一口酒去,只觉得辛辣无比,她吐了吐舌头,又接着说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你又何必过于自责?再说这不是你的原因,是佑公子手下的人太卑鄙了,不能怪你。”

“话是这么说,可我心里始终是不好受啊。”

关莞见他那副模样语气越发的激昂,“自古以来不以成败论英雄,凡事只要你尽力而为,做到无愧于心那就不必再耿耿于怀。我想公子之所以器重你除了你是为射箭好手定是看重你的人品,若你受到这样一点小小的挫折就长吁短叹,你怎能对得起公子的知遇之恩?”

关莞见他还没有什么反应,又接着开口说道,“自古以来的英雄人物谁还没有过几次失败的经历?在我的家乡有一位很有名的谋士叫姜子牙,他的前半生一直都在失败,甚至他还曾经再牛卖肉,做过卖酒的生意,可是到了暮年,他才能到了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颠覆了一个王朝,帮着他的伯乐创建了一个王朝。与他相比,你这样的失败还算什么?”

超闻言一怔,垂下头来好半晌不说一句话,他从关莞那里拿过酒坛,又灌了几口酒忽然站起身来将酒坛狠狠的摔碎在地上,“你说得对,多谢兄弟提醒,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今天当真要醉死在这里了。如今见我败了人人都在落井下石,唯有兄弟你还肯出言安慰我几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兄弟,日后但凡有个难处能用得到我超的你尽管开口!”

关莞轻轻一笑,看他是个豪爽之人便也像男子一般撞了撞他的肩膀,“那是自然,以后我绝不会跟你客气,只盼着你别嫌我烦就好了。看你振作起来我也放心了,来,吃块云片糕,方才喝了那么多酒很伤身子的。”

超一扫方才的愁云,接过她手中的点心,与她一边吃着一边闲聊起来。

佑公子府一间隐秘的房间之中,墙壁四面皆是雕空玲珑木板,上面雕刻着岁寒三友、山水人物,一槅一槅,有储放书籍的地方,有安置笔砚的地方,也有供花设瓶的地方,很是清雅。佑公子正与食客们商议着辩论的相关事宜,一位劲装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抱拳行礼,“公子,属下无能,没能打听到铭泾公子身边那位男子的消息,只听说名叫关莞,是铭泾公子那里新来的随从。”

佑公子面无表情的挥手让他退了下去,又接着问众人,“你们如何看待?”

一位食客不解的问道,“不过是个小小随从罢了,公子何必放在心上?”

佑公子摇了摇头,随手拿起一支毛笔把玩起来,“依我对铭泾的了解他是万万不会让一个寻常人在身边随侍的,再者说难道你们今儿没发现吗,他门下的食客请示他什么事儿都是由那关莞做主决定的,可见他绝不是一般的随从。”

“既然公子看重他,倒不如把她收为己用,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公子只要给她以金银珠宝,许她以高官厚禄,还怕她不答应吗?”一位食客见佑公子对关莞颇有兴趣,便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佑公子冷冷一笑,鄙夷的看着他,“蠢材啊蠢材,铭泾这样珍视她,金银财宝还会不舍得给她吗?本公子虽不知那关莞有几分才华,但依本公子了解到的消息她可不是个庸才,想把他拉拢过来必然要知道她的喜恶,可是如今你们却连她是什么来历都打探不清楚,一群废物!”

众食客们面面相对,谁也不敢再妄言。佑公子见众人都不言语,也觉得房间内气氛有些压抑,便不再讨论此事,品了一会儿茶又开口说道,“方才比试箭术的那位弓箭手当真是出色极了,可真是让本公子扬眉吐气,传本公子的命令,本公子要赏他黄金百两,还有一双藩国的女子。”

房间中在座的众人见佑公子不再追究关莞的事儿也不由得觉得松了口气,纷纷称赞佑公子贤德。

这时,方才比试箭术的男子却缓缓走了出来,满面羞愧的在佑公子面前跪下,“公子,属下当不起公子的重赏,还望公子收回成命。”

佑公子有些诧异的站起身来,疑惑的问道,“本公子从小到大只见过讨赏的,还从未见过把送到手边的荣华富贵往外推的,你说说,为何当不起?”

男子有些犹豫,终于还是开口说道,“回禀公子,今日比试箭术不是因为属下技艺高超,而是……而是我等担心会输,所以给铭泾公子那边动了手脚,属下自知有罪,请公子责罚。”

佑公子听了他的话勃然大怒,猛的用力拍了一下手边的小桌,“没出息的下作东西,只会搞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本公子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有什么脸面在这间房间里待着?来人,把他拖出去,逐出府邸,永不录用!”

一旁的众位食客见情形不妙,生怕那男子把方才一起出主意的人抖落出来,便纷纷开口劝慰,“公子息怒,说到底他不过是怕输了难以向公子交代,也算是一片忠心,望公子饶了他这一回吧。”

“是啊公子,况且此时并无人知晓,想来也不会影响到公子,求公子三思。”

佑公子想着他们说的也有些道理,况且第二场比试确实赢得很漂亮,“唉,你起来吧,既然大家都为你求情本公子就不再追究了,以后凡事一定要请示本公子,断不可私自做主。”

那男子连忙叩头谢恩,“是,属下谨遵公子教诲。”

佑公子话锋一转,“不过,若不对你略加惩处以后府里还不翻了天?就罚去你半年的俸禄,你看如何?”

“多谢公子恩典。”

佑公子微微颔首,把玩着手中的景德镇瓷杯,开口问道,“第三场的比试准备的怎么样了?有几成胜算?”

一名男子起身说道,“回禀公子,属下翻阅过古往今来所有与以武治国的书籍,这次辩论只要不出意外,铭泾公子就输定了。”

佑公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悦的抿起嘴唇,“本公子不想听到这种话,无论出现什么状况,你们都必须赢得这场比赛,这次的较量是由本公子挑起的,倘若再输了你让本公子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男子感觉到了一层压力如千斤重石般压在了身上,他谦恭的点头称是,“是,属下一定竭尽全力。”

佑公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恩,有你这句话本公子就安心了,再有一点就是关莞那边的调查万万不能停下,一有任何消息无论大事小情都立刻向本公子禀报。好了,你们退下吧,今天你们只要给本公子长了脸,本公子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众人一齐跪下,口中高呼着,“谢公子恩典。”说完,众人才缓缓退了出去。

而就在此时,一位男子趁着四下无人,从后院的一堵高墙上翻了出去,骑着马向太子萧季的府邸疾驰而去。

那男子在太子府门口停了下来,把缰绳递给门童,几步走到府里的鲤鱼池边,萧季身着一袭大红色袍服,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他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墨黑的发丝,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此时,他正手拿一把鱼食逗弄着池子里的红鲤鱼,颇有一种淡泊世俗的感觉,池中的鱼儿四处游窜着争夺他扔下的鱼食,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问道,“怎么样了?”

男子跪下行礼后说道,“回太子的话,今儿个这场比试当真是有趣儿极了,奴才笨嘴拙舌,形容不出其之万一,还请太子见谅。”萧季转过身来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手,在旁边的石凳上坐下,浅笑着说道,“这个无妨,你且说来听听,起来回话吧。”

男子这才站起身来,恭敬的立于一侧,“今儿比试的第一场赛马奴才本以为佑公子定会稳赢,谁知铭泾公子身边的一位随从关莞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法子,以下等马对上等马,上等马对中等马,中等马对下等马,出人意料的赢了这场赛事,佑公子恐怕直到现今还不知道输在哪里,反而惩罚了他手下的骑手。”

萧季听到这里瞳孔一紧,嘴角浮现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意,“哦?看来铭泾的那个随从还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然后呢?”

男子又接着说道,“佑公子门下的食客见他震怒,唯恐第二场箭术再输了,就把铭泾公子那边比试用的弓箭箭头磨钝,第二场铭泾公子败了,关莞把靶场上的靶子和弓箭偷了回去,发现是佑公子的人动了手脚。接着佑公子便吩咐休息片刻,并大摆筵席,第三场比试还没有开始。奴才就打探到这些消息。”

萧季淡淡的点了点头,“可知道铭泾从哪里找来的随从?”

“不知,佑公子也派人去打听来着,可这关莞就像从天而降似的,没有丝毫的收获。”

萧季又问道,“铭泾和佑对这次比试是何态度?”

“回禀公子,两位公子为了这次比试都称得上煞费苦心,众位食客也都使出了浑身解数,今日来观看比试的不但有两座府里的人,还有不少当朝权贵,这场比试的输赢不仅关系到两位公子的脸面,更关乎在朝中的威望,所以十分重视。”

萧季不置可否的抬了抬眼皮,漫不经心的问道,“那你以为,谁的胜算会比较大?”

男子谦敬的俯了俯身子,“属下不敢妄自揣测,两位公子门下的食客都是极为出色的,若是公平些来说只怕会不相上下,只是……只是铭泾公子身边多了那个叫关莞的随从,属下虽然是第一次见她,但她的言谈举止、做事的方式决计不是普通人,她的出现恐怕会对这场比试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萧季听了他的话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本公子还从未见过你这般夸赞一个人,本公子此时可是越来越好奇这关莞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连她师出哪门,去铭泾身边之前在哪儿做事儿都打探不到吗?”

“是,属下无能,她的背景一片空白。”

萧季揉搓着自己的手指,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看来我是小瞧铭泾了,自解决了水稻一事后他可是日渐锋芒,看来是我之前看错了,原来铭泾才是我登上皇位最大的障碍。”

男子眼睛一转,思忖了片刻说道,“公子,不知可否需要属下祝佑公子一臂之力赢得最后一场的辩论?这样一来,铭泾公子败了下来一定会大大折损他在朝中的威望,于公子来说定是一件好事儿。”

萧季不急不缓的摇了摇头,“急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们斗去吧,斗得越狠越好,今儿个是拿手底下的食客较较真儿,最好明儿个拼起命来。再说,即便这铭泾如何的不同凡响,又怎能与本公子相比?本公子还当真是没把他放在眼里。”

那男子连忙附和着,“公子说的是,属下鲁莽了,不知公子还有和吩咐?”

萧季沉吟了片刻,挥手说道,“你且去吧,接着为本公子打探消息,尤其给本公子留心那个关莞,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随时回报。”

“是。”男子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萧季起身微微一笑,“这齐国可是越来越热闹了。”

佑公子的客房内,四面墙壁玲珑剔透,琴剑瓶炉皆贴在墙上,锦笼纱罩,金银珠光,连地上踩的砖,皆是碧绿凿花,四面雕空紫檀板壁中嵌着一面镜子,桌子后面是一张极为精致的床账,房间内燃着徐徐的百合香,关莞心里暗暗赞叹,这一间客房就这样奢侈华美,佑公子的居所还不定怎样的富丽堂皇呢。

铭泾躺在躺椅上闭目养神,悠然自得的神情堪比神仙,而关莞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笔记,上面详细的陈列了辩论的内容,密密麻麻的写了一行又一行,铭泾见关莞许久不说话便睁开眼睛,却见她正专心致志的坐在桌前查阅着什么,他悄不作声的站在关莞身后,看了许久但又有些看不明白,所以就开口问道,“这是什么?”

关莞被他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翻了个白眼,“公子,麻烦你下次说话前给点提醒好不好,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铭泾闻言一笑,“看你平日里嚣张的很,想不到竟然这般胆小。”

关莞很是不服,“谁说我胆小?只是公子你开口那么突然,走路又像猫儿似的没有一点声音,任凭是谁也会被吓到的。”

铭泾懒得与她计较,摇了摇折扇说道,“好好好,就算是本公子的过错还不行?你还没告诉本公子呢,这是什么?”铭泾指了指他手中的笔记。

“资料咯,你以为辩论不用准备啊?”

铭泾拿起她手中的笔记翻来翻去,铭泾脸上的笑意更浓,“想不到你竟然这般有心,当真是辛苦你了。”可是看了没几眼,便又随手丢在她的手边,开口笑道,“看你平日里一副满腹经纶的样子,写出的字来竟然丑成了这般模样,本公子就是在一直鸭子的脚掌上沾上墨水,它划拉出的痕迹都要比你写的字好看几分。”

关莞在现代用惯了钢笔、圆珠笔,从小到大也没用毛笔写过几个字,猛然间用起来自然觉得不顺手,听了铭泾的话她的脸也不由的红了,连忙将笔记合上,“公子既然觉得我写的字难以入眼又何苦要看呢?可仔细伤了你的眼。”

铭泾抬起手来戳了戳她的额头,笑骂道,“你写的字儿若是有你说出的话来一半漂亮本公子也就不说你了,那笔墨来,趁这会儿得空儿,本公子好好教教你写字儿,否则日后让你抄录个什么东西只怕本公子还当是天书的看呢。”

关莞听他那样说自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写的字儿始终是难看的要紧,便也不再多说,拿出了笔墨纸砚放在桌上。铭泾让她在书桌前坐下,手把手的教她握笔的姿势,“首先,大拇指要从里向外用力顶住笔管,食指和中指从里面压住,无名指要和拇指一起托住笔管,小指在无名指后面加强了托顶的力量。这样是不是感觉顺手多了?”

关莞像发现了什么奇迹似的点了点头,“是啊公子,当真是神奇极了,我一直觉得用毛笔写起字儿来用不上力气,现在竟然觉得好多了。”

铭泾轻轻一笑,“那是自然,本公子亲自教你,无论你笨到什么地步本公子都包管你学会了。”

关莞听出铭泾是在暗暗骂她笨,便有些不服气的抽了抽鼻子,“公子,你这话可就错了,要不是我关莞天资聪颖,学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公子哪能教的这么顺当?倘若我跟李晓鹏似的,成日里就知道练武功,公子就是教上一年只怕他也学不会呢。”

铭泾拿她没了办法,只得顺着她的话说,“好好好,是你天资过人,行了吧?好了,拿笔的姿势你也学会了,本公子就从一撇一捺开始教你,这撇啊,下笔要用力,然后……”关莞耳边听着铭泾为她讲解写毛笔字的诀窍,可是心思却已经不在这上面了,铭泾的修长有力的右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他的掌心传来了一阵微微的温热,他的头垂在她的耳边,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发丝就在她鼻尖萦绕,关莞不知怎的,脸上便红了起来,她羞赧的侧过头来小心翼翼的偷偷窥视着他冷峻的侧脸。这时,铭泾发现了她的心不在焉,抬起手来用笔杆敲了敲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本公子教你教的口干舌燥的,你还有精神神游太虚,难不成是思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