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盗窃
作者:花容 | 字数:13182 字

“你放心,祸害遗千年的,关莞那个祸害,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一说到关莞,铭泾虽然满口不介意,却不知不觉中流露了一丝宠溺的语气。

品珍眼珠一转:“关莞真的没事么?那哥哥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辛苦,是有什么心事么?”这话正中铭泾心坎,他本来心中就怀着对关莞的愧疚,又因为关莞梦中牵挂的人也是自己又有些窃喜,可一旦关莞醒来,两人立马跟从前没有两样,甚至还有些尴尬,铭泾不擅长处理感情问题,却又不愿意轻易将这些心事说给品珍听,只道:“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是心事。”

品珍哪里肯这样就被敷衍过去,正要反驳,不过听到铭泾下面的话,立马乖乖噤声,因为铭泾说的是:“想见关莞就跟我过去,再说话我立马下令让关莞十五天禁足!”

这一招当真管用,一直到两人来到关莞的厢房之前,品珍也再没说过一句话,可是一到关莞门外,品珍就立马原形毕露猛地扑了上去:“关莞,你在不在?”

里面传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声音:“谢谢关心,尚在人间!”

品珍欢呼一声就跑进去拉住关莞,将她从头到尾看了一圈儿这才拍了拍胸口:“你们都没事就好,我每天都求菩萨保佑你们能够平安回来呢,果然菩萨没有骗我,你们都毫发无损的回来啦!”说完又摇了摇关莞的手:“快跟我讲讲这一路上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或者又长了什么见闻,我都要听我全部都要听!”

铭泾无奈:“那么关莞,我这几日就放你几日假了,一方面你好好陪着品珍,另一方面你这一路也辛苦了,自己好好调理下。”其实铭泾说的是她刚病好,最好不要和品珍玩得太疯,可这个时候关莞哪里还顾得上去想铭泾的话,早就被品珍摇得七荤八素,什么都答应了。

前几日里关莞就将瘟疫的事情给品珍算是做了个科普,说到村民表现很可怕的时候,品珍还会钻到关莞怀里说没想到人比鬼神还恐怖,后来关莞发现品珍心地纯良,也不愿意将灾区一些不好的东西讲给她听,就想了想给她讲起了西厢记。谁知道这品珍公主对国粹的爱好比她这个纯纯正正的中国人还来的兴趣浓厚,听完西厢记之后哪里还够,又缠着关莞讲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梁山伯与祝英台和陈圆圆与吴三桂的故事。

关莞从小就爱看历史,野史外传八卦不知道看了多少,只要历史上有这个人,只要后来流传了他的故事,关莞都会特别感兴趣,这日两人在凉亭之中,吃着新近的桃子草莓,喝着关莞自制的果汁,关莞给品珍讲起了项羽刘邦的故事。

“那项羽何等霸气,楚霸王是也,力拔山兮气盖世。而刘邦,却只是一个地痞流氓,最后却让刘邦得了天下,霸王乌江自刎,我幼时每听人讲到这个故事,总觉得非常难过,不明白为什么项羽不肯过乌江,不肯重新开始呢!”关莞吮了一口果汁,啧啧道。

品珍听故事听得入神:“楚霸王是望族后代,自然有他的尊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侮辱,这是对自己族性的忠诚,他对得起自己的列祖列宗,成败兵家常事,然而用生命来维护一个性命,却十分不易。”

关莞好奇品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转念一想品珍本来也是王族,对自己的姓氏有着绝对的自负,所以她一定也不容许自己受到侮辱吧,就像楚霸王一样。想到这里关莞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什么呢,品珍衣食无忧,又有疼她的哥哥父皇,她能有什么委屈可受的。

“我也好喜欢虞姬,能够在霸王最后一刻,宁死不负,关莞,你说如果铭泾哥哥也到了霸王那个地步,你是像他说逃走活下去,还是留下来随他一起死?”品珍却并未等到关莞回答,便接着说道:“如果是我,我也一定会向虞姬一样的,宁愿死也要陪在心爱的人身边!”

可是关莞受到的21世纪教育却让她立马反驳品珍:“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的,期间的经历都是神安排给我们的考验,只有经过了考验才能进步,悟出真正的道理,如果没有了生命,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们要尽最大的可能性去珍惜生命,品珍,你知道么?”

“可是如果虞姬跑了的话,那项羽泉下有知,也不会开心吧!”品珍显然没有被说动,关莞转念一想:“不,如果虞姬走了,也许就会是另外一个故事,我给你讲这个故事让你知道生命有多可贵,这个故事的名字是以一艘船的名字命名的,这艘船叫做泰坦尼克号……”

品珍和关莞相互依偎又有说有笑的人却落入了暗中有心人的眼里,于是有人将这些事情一一禀报到了媚姬耳中。

媚姬听完丫头叙述,心中大喜,暗暗想到:这铭泾平日里最疼的就是品珍了,而看情况来看这个品珍又和关莞情投意合,虽说关莞是年轻了一点,现下又没什么功名,不过听说却是个很有用的人,如果能够顺水推舟,暗中撮合二人,不但得到品珍的欢心,也算是笼络到了铭泾身边最红的食客,日后机会也更多一点。

打定主意,媚姬喜笑颜开:“幸亏你将这个消息告诉我,来人,重重有赏。待我他日飞上枝头,一定不会忘记你今日的汗马功劳的!”说完就吆喝人花枝招展地去了花园。

媚姬假意路过凉亭,果然看见两人双双是才子佳人,一个翩翩有礼一个单纯开朗,媚姬越看越觉得两人登对,掩唇悄悄对身边的人说:“晚点请品珍公主来我那里一趟。”说完,就娉娉婷婷地离开了花园。

这厢关莞和品珍完全不知道自己已成为别人的利用目标,关莞刚刚讲完泰坦尼克号,品珍眼角还挂着点滴,被这个故事彻底说服,原来活下来更加有意义,因为要将两个人没有来得及做的事情,全部做到。

关莞这次染上瘟疫高烧不退伤了身子底子,这讲了两个故事之后就口干舌燥,疲惫不堪,品珍也看出来关莞再玩下去有些勉强,让李晓鹏送关莞回去,自己则去花园采了几株桃花,想要送给关莞。恰巧遇到请她去媚姬哪里的丫鬟,品珍想着反正也不忙,就随他们去了。

媚姬热情周到地招待了品珍,连她喜欢吃什么水果,喜欢吃什么点心都摆放好了,品珍知道媚姬是有求于自己这才好吃好喝供着,于是端着架子也吃的不多。

“公主进来可好,因为铭泾出门,也好久没见公主来玩儿了!”媚姬套近乎道。

“铭泾哥哥和关莞都不在,我来干什么?”品珍因为年纪小,说话从来都不留情面。

“哈哈,瞧你说的,嫂子就不值得你来看么?”媚姬掩面咯咯笑着。

品珍有些反感,撇撇嘴道:“要做我嫂子,那得先做到大哥的正妃哦,难道这是媚姬你一直想要的?”

媚姬一阵语塞,于是转开话题:“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心上之人却有不好去说的,可让姐姐替你做主。”这次她将嫂子改成了姐姐,是畏惧朝廷的规则。

品珍拈了一块绿豆糕,点点头嘴巴塞得满满的,于是呜呜直叫:“没有心上人,我现在最喜欢的人是我哥哥和关莞!”

媚姬扑哧笑了:“既然最喜欢的是哥哥和关莞,哥哥是自己的亲人你喜欢也属正常,可你怎么会喜欢关莞呢,你知道么?”

“因为关莞知道好多东西,每次都让我觉得和她呆在一起很开心,而且关莞人很真诚,是我的朋友!”品珍咽下糕点,说的一本正经。

“仅仅是朋友么?”媚姬淡淡地问了一句,为品珍添了一杯水,接着道:“其实我这次让你来,就想打听打听你和关莞的事情,你要是喜欢他,你也不要害臊,直接和我说说,没准我能求皇上或者铭泾开恩,让你将关莞收为驸马?”

品珍本来正在喝水,听到最后一句噗地一声,一口水喷了媚姬一脸:“你说什么?让我收关莞做驸马,我才不要我才不要呢!”

媚姬还以为是品珍害羞了,于是再接再厉道:“这个年代好,就算是做了驸马,关莞也仍然能上朝称臣的。所以公主你不用担心!”

“你当然不想我担心,可是我非担心不可呀,关莞一个女人,怎么做我的驸马!”说完又大大地啃了一口放在眼前的桃子。而对面的媚姬却猛地僵在了原地,她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关莞是女人?”

品珍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捂住嘴:“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这个是铭泾哥哥的大机密的!”一想到让铭泾知道自己又在外编排他,还让人知道了关莞是个女的,他一定会气炸的,于是瑟瑟道:“千万不能让人知道关莞是个女的,你们都当做没听见啊,一定要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媚姬轻笑着握着品珍的手,拍了拍她:“这是自然。”

媚姬一脸笑意地和品珍说了好一会儿话,说到高兴处,甚至脱下手上的玉镯子要送给品珍,品珍自然也不客气,说拿就拿,拿了东西一开心就说要走,她对着光亮处反反复复照着手中的镯子,笑嘻嘻的说:“媚姬好大方,这镯子晶莹剔透,正是我喜欢的颜色,我要拿去给关莞瞧瞧,让她猜猜我这个镯子产自哪里,关莞啊,她可是什么都知道!”因为媚姬不是铭泾的正妃,所以品珍自然不叫她嫂嫂。

品珍是个直肠子,这些年三个哥哥明争暗斗,却都格外疼爱这个小妹,齐王有时候看厌了三个儿子的尔虞我诈,反而对这个毫无心机的品珍公主更是宠爱,所以养成了她啥事也都去琢磨,直来直去的性格,她说者无心,可听者却甚为有意,媚姬在袖中暗自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这才能压下心中的愤怒,维持着一张言笑晏晏的脸,一直送着品珍出了后院。

看着品珍蹦蹦跳跳走远的背影,媚姬脸上的笑容刹那间消失殆尽,她阴郁地站在原处,脑海里却回现出之前的一幕又一幕。那个人是公子的贴身小厮,那么说起来公子从早上起来之后就要和她呆在一起咯,那人又满腹经纶,改革种植,发现水果,又能治瘟疫,不只是公子,就连他身边的人都对那个人信赖有加,最近那个人更是成为了公子身边的大红人,听说从蠡县回来的时候两人竟然同乘一辆马车,那个叫做关莞的人,早就渗透到公子的生活之中,现在缺叫她知道,那关莞竟然是个女人。

媚姬强忍着脸上扭曲的表情,一步步地朝着后院寝宫走去,每走一步,都带着对关莞极大的嫉妒与怨恨,也带着对铭泾求而不得的疯狂,一路上的美景在她眼里形同虚设,她脑袋转得飞快,只想着要怎么样重新得到铭泾的宠爱,她觉得之所以铭泾对自己冷淡,一切的原因都是出在这个关莞身上,所以她一定要除掉关莞,不顾一切。

待她走回后院的时候,外人已经看不出来她的阴郁了,她径直走到梳妆镜前,仔仔细细挑了一只最璀璨夺目的簪子,然后抚摸着上面的珍珠朝着身边的侍女喃喃道:“你还记得这只珠钗么?”

那侍女名叫红,听到主子问话,顺口而答:“奴婢记得,这是公子在去年进贡的珠宝中,首先让主子你挑了一只最大最好的珠钗,等您挑完之后公子才将其他珍宝赏赐下人。”这句话不知道说了多少遍,因为媚姬经常问,所以回答的人就像是背公式一样的回答道。

媚姬点点头:“正是,我一直将这珠钗视为宝贝,这你是知道的。”

红垂眼:“是。”

“那你帮我插上吧。”媚姬十分不舍地将发簪递给红,然后便转眼不再去看那发簪。

红小心翼翼地将发簪簪在媚姬发间,只见那珍珠的珠钗在乌黑如瀑的发间更显得洁白夺目,一颤一颤的小珍珠,围绕在一颗拇指大的珍珠之外,有一种一统后宫之感。当时媚姬一眼就看上了这只簪子,果真在她佩戴起来十分好看。然而媚姬到簪子插在头上了,也仍然没有再看一眼。

见红垂头退开,媚姬漫不经心说道:“走吧,我们也去前院会一会这个关莞。”

红点头,“遵命”

几日之后,品珍公主已经向关莞炫耀完她的镯子,于是乐呵呵地又去找铭泾看看,于是花园里的关莞,算是落了单,当然她也不闲着,她懒懒靠在围栏上,观察着满院子的茶花,然后就看到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从花间走了出来。关莞当时暗赞了一声,好一个闭月羞花的大美女,于是自然而然地就朝着媚姬灿烂一笑。

媚姬被关莞这个笑容差点闪瞎了眼,关莞一脸坦然,又慵懒闲适,这样一笑起来竟然让媚姬有了一种被击中心坎的感觉,她心里恨恨,原来你就是用这个法子去勾引公子的,她一定要将公子从这个狐狸精手上抢回来。

媚姬调整好脸上的表情走到关莞身边,眼神楚楚地含身一拜:“小女子媚姬,见过关公子。抬起眼来发现对面的关莞果真是面冠如玉,唇红齿白,嘴角含着一丝笑容朝着她点点头:“媚姬你,久仰。”关莞学到那群之乎者也口中的久仰,于是就算她现在完全想不起这个媚姬到底是谁的时候,也信口拈来了一个久仰。

媚姬却掩嘴笑笑:“媚姬在后院,经常听到关公子的传言,想来一直对关公子崇拜有加,今日远远见关公子在此赏花,便忍不住上来叨扰了,那小女子这就下去了?”

关莞起身抱拳:“你走好。”

媚姬行了个礼,转身要走之际踩着了裙边,惊诧之间眼看就要脸着大地了,惊恐之中只觉被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媚姬花容失色地看向关莞,只见关莞稳稳地将媚姬抱在怀里,扶着她站直之后才轻声道:“你小心。”

媚姬脸一红,连忙从关莞怀里挣脱,福了福身子飞快地跑开了。

一直到关莞视线再也看不到她的时候,媚姬才停下步伐,停下之后脸上哪里还有方才娇羞的表偶,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随即甩了甩袖子回到了后院。

喝了盏热茶之后,媚姬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关莞国色天香的脸,终于搁下茶杯,大喊了一声:“我的簪子,我的簪子不见了!”

因为媚姬的簪子是铭泾送的,于是下人们不敢耽误,这就满院子里到处找,最终惊动了书房的铭泾和各位食客。

这方媚姬刚被传到书房,那边关莞就喜气洋洋地到书房去向铭泾道喜想说家中嫂子倾国倾城,却没想到一进书房,所有人脸色沉重地看着书房前跪着的女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失了簪子的媚姬,她跪在书房内哭得撕心裂肺:“这簪子是公子赐的,我从来珍贵,甚至都舍不得戴在发间,不想,不想竟然失窃了!”

关莞眉头一扬,原来美女哭起来也不怎么样。

铭泾却是早就想不起来他什么时候送了一只簪子给媚姬,不过眼见媚姬哭得也太惨了一点,于是揉揉眉头:“那你想怎么办?”

媚姬抬头,恨恨说了一句:“我想搜身,我觉得现下大家都在王爷府,在公子府内发生这种事情实在让人太寒心了,我早上还见过簪子,为了害怕弄坏,我看完之后便放回原地,从不曾带过。于是媚姬想就算是就有盗走,也应该还在身上。”说完,又开始竭斯底里地哭了起来。

铭泾被媚姬的哭声吵得一个头两个大,食客们却听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己也成了嫌疑人,于是哼了一声道:“我们从早便在书房与公子商议大事,还未离开过书房,怎么会盗走你的劳什子珠钗,你这样含血喷人要搜我们的身,我们也不服啊……”

“要知道清者自清,既然公子没拿,就更不怕这搜身了……”媚姬泫然欲泣,在场又都是大老爷们,于是也不再说话,“况且下人是连房间都搜了,大人们只是搜身,之后找到珠钗,定然给众位赔罪。”媚姬声泪俱下。

关莞无奈,正想说来搜吧,手伸入怀猛地摸到了一个珠钗样的东西,她略一疑惑,便知道自己是被陷害了,然而令她不解的是她和媚姬无冤无仇,为什么媚姬会陷害她呢?或者不是媚姬陷害她,却是其他人偷了媚姬的簪子想嫁祸于自己。

可谁又能不知不觉地将簪子放在自己怀里而不让她发觉呢?关莞脑袋里电光火石间出现了先前她与媚姬谈话之后,媚姬最后的那一摔,关莞赞了声影后呀,于是淡笑着说:“媚姬你簪子被偷,我们也觉得十分同情,可是我们都是在前院为公子办事的人,转言之也就是为国办事的人,也都是饱学鸿儒之士,媚姬你非但不以礼相待,反而得寸进尺竟然要搜身,媚姬你觉得公子给我们的待遇,比不上一只小小的簪子么?以至于要我们人格被侮,受这等下气?”

食客们也都是铮铮汉子,本来看在媚姬是铭泾妃子份上都想忍了这口气让她搜上一搜,可关莞这话一出,反而激起了他们心中的气节,反而对媚姬更加厌恶。

“关公子如此巧舌如簧,是因为做贼心虚么?”媚姬双眼怨毒,却掩饰在纯善的眼神之下。

“媚姬你,请问这簪子你放在何处?”关莞问。

“放在寝房梳妆台上。”媚姬不多作描述,只觉得和关莞说话十分厌烦,就像是自己的一切都被看透了一样。

“梳妆台的哪一个抽屉?”关莞再问。

“梳妆台右边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我公子送我,我最珍爱的东西。”媚姬趁机讨好铭泾。

“那其他不是公子赐的珠宝呢?”关莞笑。

“其他珠宝都放在第一个抽屉。”媚姬皱眉,不知道关莞到底想干什么。

“那其他珍宝可有失窃?这样的话就能推断出小偷是否为财!”关莞抱了抱拳,“还望你如实回答。”

媚姬害怕乱说之后,会有人去她房子搜,于是连忙否认:“没有,就遗失了这一只簪子。”

关莞胸有成竹:“那媚姬你的意思是,你的珍宝和簪子放在不同地方,在寝房的抽屉里,那么要有人能盗走簪子,必然要进入你寝房,而要盗走你最爱的簪子,那么必然知道那只簪子是你最爱,而不是其他珠宝是你最爱,那么偷簪子的人……想必对你寝房十分熟悉,并且对你喜好也十分熟悉。那这种人……你怀疑的是在场男子之中……哪一个男子呢?”关莞强调男子两字。

媚姬一呆,不管她怀疑是谁,都将置自己于不洁之中,她怎么可能和一个男子在寝殿相熟,又怎么可能让一个男子知道自己喜欢的珠钗。媚姬这才醒悟之前的对话都是关莞挖好的坑,为的就是让自己一步步跳下去。

食客们听到这里,都脸带暧昧,相视一眼,却什么都没说。

媚姬呆呆地想找铭泾:“公子……”

铭泾却脸色不善:“下去吧,以后休得再到书房胡闹!”眼睛却转向那个笑得一脸得逞的关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媚姬退下之后,书房里又恢复先前的热络,关莞却思虑着要去查清楚为何媚姬要陷害自己,于是也抱了抱拳就要退出,忽然有个食客猛地撞了她一下,关莞一踉跄,握着簪子的手从怀里颠出来,簪子猛地摔在地上。

那食客叫郑尹,看到这里呀了一声:“这个簪子不就是媚姬的簪子么?!”

关莞皱眉,回头怒视了郑尹一眼,复而又娇俏一笑:“怎么,郑学士认得这簪子?媚姬你都说不是这里的人了,郑学士是要抢着认那个入得媚姬之宾的人么?”

郑尹哪里敢承认,为了在铭泾面前摆脱自己的嫌疑,连忙打哈哈:“只是刚刚媚姬你说簪子不见了,又在关公子这里看到,不免就联想到了。”

关莞却只是笑笑:“以后这种联想还是要少一点为妙啊,不然让人联想到郑学士还不打紧,污浊了媚姬你的清白,那咱们可就担当不起了。”

郑尹冷汗涔涔:“是是是,我多嘴了。”

“那你这个簪子是哪里来的?”一直冷眼相看的铭泾却忽然问了一句。

“我这簪子自然是买的,我见这簪子十分漂亮,买来……”关莞未说完,那郑尹见到铭泾面色不善,以为是个机会,于是又站出来问道:“公子一个男子,买这簪子是要作甚?”

关莞微微一笑:“我是男人,就不能送东西给女人么?我见着簪子十分漂亮,贵气十足,想要买来送给品珍公主,这个……我需要向郑学士汇报么?”

郑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被关莞堵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暗算着下去之后一定要再和媚姬想一个万全之策,除掉这个关莞。

因为这几日的修养,关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她愉快地走回去的时候,瞥见李晓鹏站在门口,默默地递给关莞一大盒东西,关莞不解地进屋,就见李晓鹏要走,于是连忙喊住他:“这是什么东西?”

李晓鹏脸色不自然:“公子说他送媚姬簪子的事儿大概只是顺手,让您不要往心里去,然后让我拿了这个过来。”说完,就嗖地一声,飞走了。李晓鹏落实了铭泾对关莞的感情之后,心里虽然为他们开心,可一想到自己那个从天而降的老婆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于是有些失落,只是这些关莞并未察觉到。

她只莫名其妙地打开盒子,被盒子里面的金光璀璨闪瞎了眼,铭泾大概是把他能够找到的所有簪子都纷纷装进盒子了,导致这满满的一盒子珠钗,让关莞有些哭笑不得。他就以为自己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关莞这才醒悟为什么她和媚姬对着干的时候铭泾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了,他是以为自己送了媚姬东西惹得她不开心,才和媚姬作对,殊不知她是因为被冤枉,急急想要摆脱罪名而已。不过看到满满一盒子的珠钗,就算是因为男装戴不了,关莞还是忍不住觉得很开心。

想想也很久没有好好和铭泾说说话了,其他的先不说,就算是这一路他悉心照顾,也应该去感激下他的,何况这一盒子的珠钗呢,关莞将盒子收好,这就心花怒放地去找铭泾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次从蠡县回来,两人关系不似以前那样别扭,在想好的方面发展,想到能和铭泾好好相处,关莞就觉得很开心了。

去到书房时候铭泾似乎并未和食客商议,因为关莞看到进出书房的竟然都是平时院子里的护卫,其中超和李晓鹏李晓双李晓月都在其中。

关莞觉得疑惑,正要上去恰巧撞见出来的铭泾,他看了一眼关莞,点了点头,想要说什么,但是一脸着急也没来得及和关莞好好说上什么就要出门去。当时蠡县瘟疫这件事也是这样,铭泾最开始什么都不和她说,一想到这里关莞有些害怕,她拉住铭泾的衣角,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公子,做什么都可以带上我的!”

铭泾一看关莞,就知道她想到了什么,于是点点头,但是止不住眉宇间的阴郁,他简单地说着:“品珍不见了。”

“怎么可能,前两日我们还天天在一起说故事呢,就只有今天她没来找我,也许她是其他地方逛逛去了?”关莞惊诧。

“父皇鲜少让品珍出宫,所以每次她出来我都管得很严格,她自己也明白身份,所以一直都很乖,但是昨天晚上,她没有回来。”说到这里,铭泾已经非常担忧。

关莞拍了拍铭泾的肩膀,“先别这样,也许她只是迷路什么了,先不要这么悲观,我和一起去找。”

铭泾点点头,派了亲信的护卫到处去找品珍,而他则和关莞亲自逐条街逐条街地找,待天将黑时,接到了李晓双传来的讯号,铭泾和关莞对视一眼,急急忙忙朝着那边赶去。

李晓双发出讯号的地方是一件破房子,关莞走到那里的时候都不敢相信在盛京这种地方竟然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显然这房子很久都没有住人了,门口长着深深杂草,门窗都已经坏了,关莞看到李晓双和一干护卫都站在门口并不进去,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铭泾显然也觉察到了这点,他抬起手指着李晓月:“公主受伤了么,你们还不快去叫太医,这样……这样失礼,本公子不会饶了你们的。”铭泾指着李晓双的手剧烈抖动,不只是手,就连声音也带着一丝颤音。

李晓双听闻主子这样说,脸上闪过一丝哀痛,他垂下头,“请主子责罚,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已经……请公子节哀……”

关莞腿一软,往后退了一步,节哀……节哀……

她不敢想象前两天还生龙活虎地来她介绍各地有名的镯子的品珍,她不敢相信缠着她讲西厢记红楼梦的品珍,她不敢相信善良又活泼的品珍,竟然会用到节哀二字。

之间铭泾猛地推开了李晓双,沉默地往里面冲去,关莞哆嗦着腿,手脚并用地跟着铭泾,一进到小屋,关莞眼前一黑,品珍身上盖着不知道那个侍卫临时解下来的披风,但是明显能够看到,披风之下的品珍,全身裸露。关莞一把拉住想要冲上去的铭泾,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感受到铭泾在她怀里不停的挣扎,关莞只是沉默地将铭泾越抱越紧。

关莞转眼再看品珍,发现她露在外面的脖颈上布满吻痕和各种瘀伤,就连露在外面的胳膊上,也青青紫紫的到处都是,猜到发生了什么,关莞更是将铭泾紧紧抱在怀里,然而却忍不住,将眼泪尽数擦在了铭泾身上。

“关莞,你放开我,我想去看看我妹妹。”铭泾的声音里并没有愤怒,而是冷静,出奇的冷静,冷到没有一丝感情,让人毛骨悚然。

“铭泾,别,别去看。”关莞不忍,将铭泾紧紧抱住。

“关莞,那里躺着的,是我的妹妹,让我去看看她,她一定很害怕。”铭泾沉着气,像是在解释一样,但是关莞知道,他已经在崩溃边缘。

“铭泾,你不想找到凶手么?你不想将凶手碎尸万段么?你不想让品珍安息么?”关莞终于忍不住,哭着喊道。

“想,我想。”铭泾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先别动她,让宇昌来,他能查出来品珍遭遇了什么,让宇昌来,我们不要动品珍,我们等品珍将这一切告诉宇昌。”关莞慌乱地朝着李晓双挥挥手,李晓双会意转身往府内飘去。

“关莞,你这样是要让我这个做哥哥的被品珍一辈子责怪么?在她被人带走的时候我不知道,在她最孤立无助的时候我没有出现,在她被人欺负的时候,我……我却毫无所动,到现在,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你也不让我去抱抱她么?”铭泾的语气越来越激动,说到最后几乎是用吼出来的,他狠狠地从关莞怀中挣出,紧紧盯着关莞。

“你这样贸然上去,如果让一丝的线索隐没,你要怎么对得起品珍,你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没有出现,现在,你还有机会为她报仇,你连这个都不愿为她做到么,如果你想要为她报仇,上去胡乱踩一通,也许就为凶手逍遥法外做了最大的帮凶!!”因为品珍是关莞到这里的第一个朋友,所以她心里本来也很难受了,听见铭泾吼她,更是毫不犹豫地就吼了回去。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谁也不肯服输。

就在这个时候,宇昌带着一个仵作过来,关莞这才松了口气,求助地看向宇昌。

宇昌点点头,朝着铭泾汇报:“公子节哀,请您先出去,我和仵作好为公主检查。”

铭泾死死地瞪着宇昌,却被关莞一步步拉了出去。最终他沉默地走到围墙外,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默默地蹲下身,将脸埋在了手心里。

关莞知道现在的铭泾非常脆弱,也不去打扰他,让他一个人先静一静,她现在一心一意关心的是品珍到底是怎么出事的。

约摸半柱香的时间,宇昌和仵作出来,对着关莞摇了摇头,仵作前去给铭泾汇报结果,宇昌则留在关莞身边,轻声说了一句:“被人强暴致死。”

像是被重雷劈中,关莞摇晃了两下,宇昌以为她会倒下,连忙扶了她一把,关莞摇了摇手,强定住心神,她转眼去看铭泾,之间仵作在他面前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一直将脸埋在手里,没有抬起头来,但是似乎有一股莫名悲伤的气场,将铭泾笼罩在其中,让关莞觉得,这个时候的铭泾,好孤独,好可怜。

她走上前去:“铭泾,这件事情我想插手,如果你信得过我,凶手交给我来查,我给自己七天时间,去找到凶手,你静静的等我七天,届时,要啥要剐要怎样为品珍报仇,我将凶手交给你,任你处置。”

“七天……”铭泾的声音从手掌间偷出来,带着浓厚的鼻音,“好漫长的七天。”

关莞知道铭泾是答应了,朝着宇昌点点头,吩咐道:“李晓双,你将公主的遗体带回王府,先不要下葬,让人好好照料着公主的遗体。剩下的护卫,守在此处,不能让任何人进出,一切都要保留事发情况的原状,一根草都不能移动。”

“是!”

命令下达之后,关挂回身走向铭泾,在他三步之外站定,而后突然下定决心似的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将他手从脸上拿开,铭泾手掌里有残存的湿意,关莞知道那是一个哥哥为不能保护亲生妹妹的悔恨,她仔细去辨别铭泾的脸,除了眼睛有些微红之外并未有其他失态之处,关莞加大手上的力道,将铭泾从地上拉起,然后朝着马车上的李晓鹏招了招手。

李晓鹏立马将马车驱到他们面前,关莞推了推铭泾的背,示意他上马车,铭泾转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关莞:“你会查出凶手的是么?”

关莞点头:“一定会。”

铭泾眼中的神采一点点地凝聚回来,他紧紧皱住眉,盯着关莞道:“你一定要查出凶手。”

关莞只是点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铭泾眉毛微扬,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上了马车。关莞却在心里默默道,从前是你要我不要让你失望,现在,是我不愿意让你失望。就算是为品珍做点什么也好,她也算是不能让自己失望吧。

铭泾上了马车之后,关莞朝着李晓双点了点头,意思是照看好现场,和先运走公主的尸体,虽说两人并不如铭泾与李晓双的默契,不过这种关头李晓双还是迅速明白了关莞的意思,朝着她抱了抱拳。

关莞这才转头,上了马车。

铭泾将头靠在车壁上,微闭着眼睛,似乎仍然觉得不舒服,猛地抬起左手按住了额头,关莞叹了口气,上前去轻轻拿开他的手,缓慢地给他按着额头:“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但是我仍然想说点什么。”

见下面那人仍然是闭着眼睛,关莞吸了口气接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没有办法去假设早知道会这样,我们应该做什么。公子,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去想,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还能做什么。铭泾,你听我说,现在公主在王府丧生,太子和佑公子那边一定会向你讨一个说法的,齐王哀恸之下也一定会对你心存芥蒂,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一定要先将凶手找出来。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克制自己,哀而不伤。”关莞轻轻移动在铭泾头上的手指,极心疼地说:“我知道这个不容易,但是你不能在这个时候让人落井下石,你知道么?”

铭泾仍然没有说话,他只是猛地将关莞的手握在手心,然后将头轻轻靠在上面,他不断地用额头摩挲着关莞的手心,关莞以为他不会说话了,许久之后,才听到铭泾哽咽地说着:“品珍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喜欢上一个良人,没有感受过有一个人挂念,有一个人将她看做珍宝般疼惜的样子,她还这么年轻,她总是笑着,她从来都不惹人厌烦,她静静跟在我身后,我回头她就对我笑,我若不回头……我若不回头……你说她看着我的背影在想什么呢?”

关莞长长叹了口气:“我曾经和品珍讲过项羽和刘邦的故事,我没和你说起过是么……”关莞语气温柔地将那段故事再次讲出来,一边讲,眼前就会浮现出那个女子听到故事时候的表情,有时候是欣喜的,有时候是愤怒的,有时候是哀伤,她的每一个表情都太生动,导致关莞每次想到,都觉得心里钝重的痛。

“楚霸王是望族后代,自然有他的尊严,他宁愿死也不愿意受到侮辱,这是对自己族性的忠诚。当时品珍这样和我说着,我就想,品珍这样衣食无忧的公主,怎么会受到侮辱呢,可是现在我坚信,品珍在最后一刻都是坚毅的,她不会软弱,让自己对不起自己的姓名。就算是被人伤害,我也坚信品珍有一颗强大的心,她会告诉自己要对得起自己的姓名,所以就算是最后,我相信品珍也是大义赴死的。”关莞想,就算是能够让铭泾好受一点也好,就算是让铭泾相信,品珍在死的时候没有那么痛苦,没有那么惊惶,她也有她的坚强,就算是有些逻辑不顺,她也希望能够让铭泾好受一点。

铭泾摇摇头,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有相信,只是他顺手将关莞搂进怀里,寻找着关莞的颈窝为下巴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放好,至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关莞虽然觉得这样有些不妥,虽说是在马车,可还是很容易让人发现她的身份,不过这个时候铭泾太难过,她也顾不了那么多,只轻轻拍着铭泾环在她胸前的手。

将铭泾送回府,安顿好他之后,关莞立即马不停蹄地又赶去了事发现场,小破屋外面围了很多官兵,见关莞来了都沉默地抱了抱拳。关莞点头,进去的时候遇到还未走的宇昌,两人对视一眼,沉默地在小破屋的角落里逡巡,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

“这个事情非同寻常,对公子是件极其不利的事情。”宇昌首先打破沉默。

关莞点头:“你的意思是从凶手动机来入手查这件事情么,从铭泾的对手中来筛选,看谁有这个动机杀……品珍?”虽说关莞提醒自己一定要保持百分百的理智,可是说到品珍的时候还是禁不住顿了一下。

“嗯,你认为太子和佑公子,有可能是凶手么?”宇昌淡淡问道。

关莞摇了摇头:“太子我不清楚,不过从之前他当着铭泾的面前要我做他入幕之宾的心计来看,要么是他压根没想过要我去太子府,要么是他完全不攻心计,对事事都心里没数,如果是前者,那么他不是没有嫌疑,如果是后者,那么完全不用考虑他的嫌疑了。只不过,我还是愿意相信太子不会是杀死自己妹妹的凶手。”

宇昌点了点头,接话道:“至于佑公子,我反而不觉得他会是凶手,因为之前在蠡县的佑公子,虽说性格中有暴戾和玩世不恭的一面,但是终究本性不坏,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来,佑公子反而是那种别人有难,他也会觉得自责的人。”

关莞讶异地看了一眼宇昌:“你对佑公子评价很高?”

宇昌看着关莞,最终点了点头:“我觉得他不是坏人,只是没有一个好的人给他引导一条正路。”

关莞手上找寻的动作一停,想到了那个愿意一次次在灾民面前说话的人,最终点了点头:“身在皇家,并不一定就是福气。”

说到这里,宇昌正好扒开一丛杂草,然后拉了拉关莞的袖子,两人对视一眼,看到杂草之下分明是一个清晰的脚印,因为这两日没有下雨,其他的地方都是干的,唯独这一块竟然流下了脚印,让两人觉得十分可疑,循着脚印漫不经心地走过去,竟然发现小破屋外有一条小水沟。

关莞立即让人去调查这个小水沟是通向哪里,随后让宇昌联络仵作去查一查公主死前有没有过入水的情况,两人分头行动,关莞却再次回到小破屋,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除了到处都是散落的品珍的衣服之外,关莞还找到了那只品珍前几日才炫耀过的玉镯子。

她低头将镯子捡起来,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对劲。照说来如果歹人是求财或者求色的路人,没理由不将这价值连城的镯子拿走呀,那这样说来,这个凶手,既不求财也不求色地袭击品珍,说不定真的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那跟镯子有什么关系呢?她摇了摇头,将镯子放入怀中,终于打道回府。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宇昌,两人连同仵作在专门收拾出来放尸体的厢房里说着验尸的结果:“公主死前有剧烈挣扎,应该会在凶手身上留下伤处。凶手扼住公主的脖子行凶,应该是在交合之时不慎将公主掐死,从公主下体以及死亡的症状来看,应该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但是有一点古怪之处,则是公主的手腕,左手手腕上有很重的伤痕,似乎是有人硬生生想剥下什么东西,我猜想是劫财的人想抢走公主的一个什么财物……”

关莞心里难过,听到这里仍然不觉警铃大作:“有没有可能是一只镯子?”

仵作点点头:“极其有可能,关公子你看,公主手腕这点地方,有很重的淤痕,应该是镯子被猛烈扯动留下来的,因为镯子质地极温润,所以没有在肌肤表面留下痕迹,所以应该不是金银,反而像是玉器。”

关莞心中有什么东西突突地跳着,似乎有一条线逐渐聚拢,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玉镯子会和凶手有什么关系,她点点头,抚着额头突然看见品珍的手。

宇昌见关莞的视线也朝着品珍的手指看去,之间左手也就是戴镯子的那只手的小指间,有一戳暗黄色的东西,因为和肌肤颜色相近,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关莞小心翼翼地将那一戳暗黄色的织物拿在手中,从仵作处求一张手帕包好,心里又难过,又抓不住那一丝莫可名状的想法,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回到了住处。回去之后李晓鹏特地给关莞安排了一个侍女,说是要服侍她的生活起居,其实关莞也清楚大概是加强她这里的人手,以免她再受到什么危险。关莞冷笑,品珍是何等身份,就算她关莞死一千次,又怎么能换得品珍再次的笑颜如花。不过既然是铭泾好意,她也不拒绝,只不浓不淡地知道侍女名叫长寿,便沉默不语地进了内室。